“回屋去好嗎?”她現在身子重,他不敢抱,牽她起來,柔聲道。

    默言艱難站起,半倚着他,藉着月色擡頭看他,不過兩三天,胡茬又長出了一截,髮絲在夜風中有些許凌亂,耳後的疤印泛着粗冷的光,她心疼地撫着那道疤痕,腦子裏尋思着哪天得哄他用用去疤膏藥。

    她的手,肉肉的,柔柔的,點頭一絲絲涼意,卻格外的舒服,注意力被她指腹牽動着,心沒來由的怦怦直跳,所以不管成親有多久,只要在她身邊,她輕微的觸碰都能撩撥他的心絃,令血脈噴張難以自禁。

    “娘子……”秦承頌的聲音帶着沙啞,眼神熱烈,小別勝新婚,可現在這情形……

    他捉住她搗亂的手:“回屋去,外頭涼。”

    “你先洗洗吧,小香兒,備熱水。”

    小香兒沒走遠,聞言忙應聲去了。

    秦承頌也知道自己這一身有多臭,一身汗粘粘糊糊的,可就是捨不得與她分開,便是一分一秒也捨不得,這幾日在外頭吃了不少苦頭,每每一個人時,就特別想她,想她和沒出世的孩子。

    “我去給你拿衣服,對了,給你新做了套睡衣,睡着舒服又涼快。”

    二人進了屋,默言便往裏屋去,耳房裏,婆子已經備好了熱水,大夏天,水不用燒太熱,所以來得快。

    默言懷着孕,前頭看着肚子大,後面卻仍腰肢纖細,看不出懷孕,若不是走路姿勢變了,完全沒有孕婦的樣子。

    秦承頌低頭望了眼,快速去了耳房。

    他還在洗,默言送了衣服進來,隔着屏風,裏頭溼熱溼熱的,把衣服就搭在屏風上:“一會洗了,臉上塗點膏子會舒服些,我先睡了。”

    她一邊打着呵欠走了,泡在桶裏的秦承頌更難受了,慾火難消呀。

    若是換了以前,非把人拽進桶裏一起洗不可!

    穿着衣服出來,渾身不自在:“娘子,娘子,這衣服怎麼沒袖子?”

    “哪裏沒袖,這不是嗎?”默言沒睡,坐在牀上翻醫書。

    “這個……”秦承頌使勁拉扯着半截袖,還有,褲管也短得很,剛到腳踝處,薄薄的蠶絲面料,穿在身上輕薄得象沒穿似的,涼快是涼快了,就是有點……

    “反正又不出門了,只在臥房裏穿,沒旁人看見。”默言翻到一頁書很仔細地查看着,頭也沒擡地說道。

    “可是,這衣服也……”然後秦承頌就看見默言也穿着與他同款的衣服,露出半截瓷玉般的圓潤手臂,喉嚨不由咕噥一聲,她還沒蓋被子,一雙天然玉足隨意地放在牀上,指甲還塗了鮮豔的亮紅色,還真是……

    “娘子你怎麼也……”莫明的就有點酸,很酸,是不是他不在府裏的日子,她也是這麼穿的?

    “涼快呀,天太熱了。”默言理所當然道,似乎記下了那頁書裏的內容,將書擱到牀頭多寶閣上,然後笑吟吟看着他:“是不是覺得這種衣服有點傷風敗俗?”

    秦承頌可不敢承認,雖然心裏是這麼想的,這也太……不像話了。

    默言溜下牀,趿着拖鞋拉起他的手往牀邊去。問:“你脫衣嗎?”

    正努力壓制的慾火被她撩蹭地一下往頭上躥:“可是你……你不是……”喉乾舌燥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個雛,沒成過親呢。

    “你看,若是我身子方便,你還會脫得一絲不掛對嗎?這是咱們的臥房,是屬於我們兩個最私祕的地方,連不穿衣服你都覺得正常,那穿成這樣又有什麼關係呢?舒服纔是最重要的。.

    默言一邊說一邊找來剃鬚刀,男人的頭髮還是溼的,這裏又沒有吹風,他頭髮又長,許多天沒洗,還怕長蝨子呢,所以,她還準備了篦子,男人個子高大,坐着她也要踮腳才能夠得着額前的發,強壯的肌肉男卻有一頭細軟如絲的黑髮,濃且滑,默言很喜歡他的頭髮,笑道:“你這髮量可真讓人嫉妒,我的頭髮就沒你的好。”

    細軟,梳起來還不打結,當真是嫉妒。

    肚子太大,不小心就會在他背上磨蹭,她的小手還不時的觸碰敏感的耳,髮絲從喉結輕輕滑過,她還歪了頭輕輕撫過去,拿毛巾仔細擦,絞乾水。

    秦承頌深呼吸着,長長的,緩緩地吐氣,老婆是自己的,天長日久的,不着急,不着急。

    “聽說你抓的那個人是三公主府上的?”默言察覺他的異樣,忍住笑扯了個話題好轉移他的注意力,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人,男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她懂的。

    “嗯,我認得他。”秦承頌道。

    默言愣了愣:“你認得?那之前他在城惶廟前發糖你是知道的?”

    “自是知,要不早把人抓到了,這廝狡猾得很,正是他一通亂指讓我忽視了他,差點錯過。”

    “他同你熟?”默言問。

    “他是戰勝侯的隨從,戰場上見過的。”秦承頌道。

    “那他……沒有同戰勝侯一道去北戎?”默言好奇。

    “去了,十年後回來的,正是他告訴三公主戰勝侯還活着的消息。”秦承頌道。

    “那戰勝侯真是叛國賊嗎?”默言問。

    “怎麼可能,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叛國。”秦承頌道:“大梁與北戎能保持近十年和平無戰事他居功至偉。”秦承頌道。

    “那他的隨從爲何要謀害大梁百姓?”默言不解,也憤怒。

    秦承頌嘆了口氣道:“是三公主的意思,戰勝侯死得太冤,太不值,我能理解,卻不能贊成他們這樣的做法。”

    “戰勝侯是怎麼死的?真是自殺的?”默言又細細梳了幾遍頭髮,沒挽起,就這樣披在肩上,好看得很,他鋒利的棱角分明下頜線也變得溫柔了起來。

    秦承頌冷笑:“還能是誰?哼!”

    “誰?真的是三公主嗎?”默言聽裕親王世子妃是這麼說的。

    “天底下哪有母親舌得殺子的?三公主就算拿自己的命去換也不會這麼做。”

    “那外頭在傳是三公主了爲老侯爺的面子,也爲了保全皇室的名聲,無奈之下逼死戰勝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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