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吧。”
我和西瓜皮同時露出苦瓜臉。
至今爲止勇者給我們的印象實在太差了。先是一開頭就暴力相對的失戀的感覺,接着是用人質威脅的語燕,基本上勇者=流氓的印象已經深植在我們腦中了。
就在我們思考的時候,我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陌生號碼?”我疑惑的接起手機。“哈囉?”
“呀哈囉~”電話另外一端傳來陌生的女性聲音。聽起來像是年紀很小的女孩子。這時西瓜皮忽然伸手把我的電話拉低,開啓擴音模式。
雖然不解西瓜皮的舉動,但我還是繼續向對方詢問:“請問你是......?”
“噗哈哈哈~”
電話那邊傳來奇怪的笑聲。
“我是那個啊,‘黃色’的勇者喔!我現在人在那個啊?誰來着?你叫做菜咕鯤,那個菜咕鯤的青梅竹馬......李平平!我在李平平這裏喔。”
我感覺背脊一瞬間凍結了。
等到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手機已經扔了出去,而我人也已經跳到了屋頂上。
“西瓜皮!”我對着地面上的西瓜皮大喊:“幫我把麗娜帶回家!拜託了!”
西瓜皮點了點頭,帶着不知所措的麗娜離開。
動作太快了吧!就連語燕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就衝着平平殺過去耶!我不管會被路人看見,操縱着血爪在屋頂高速奔跑。
快要到醫院的時候,我乾脆直接從屋頂跳向平平所在的樓層。還好窗戶剛好是開着的,不然我怕破窗時的玻璃碎片會傷到平平。
“......!”
到了病房的瞬間,我忍不住屏息。
看見的是,魔物將平平撕裂成碎片的畫面......不是。
眼前所見,恐怖的勇者用手貫穿平平胸口......沒有。
“噗噗噗,就這樣嗎?”
淡金髮的嬌小少女站在病牀旁歪着頭說:“因爲有提到腦功能受損,所以我還擔心了一下。但是這樣看起來比較像是神經傳遞物質的分泌出現問題,而非腦區本身受到物理性的損傷。這樣的話就不是問題說,幹嘛搞得這麼麻煩啊?”
淡金髮少女很明顯就是‘黃色‘的勇者。她給我的感覺和失戀的感覺及語燕相同,不是魔力的總量,而是力量的“質感”明顯不同。就像同樣是礦泉水,法國的高級品牌一喝下去就知道不一樣。
但我關注的不是這個。
“...菜咕鯤......”
那個黑色短髮少女的聲音有些嘶啞,像是好多年沒有說話似的。
實際上也正是如此,整整三年四個月又十四天的時間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躺在牀上......如同睡美人一般。
曾經放下的希望。
早就習慣的絕望。
我感覺雙眼的淚水一瞬間就決堤了。
“嗚啊......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立刻衝上去緊緊抱住她。
恢復意識的平平似乎有些疑惑,但她還是用手輕撫着我的背部。
“菜咕鯤。”
就是爲了這一瞬間,就是爲了呼喚我的這個聲音。
我感覺。
一直以來的努力都得到了回報。
“下半身失去的部分我也救回來了。”
在醫院的走廊上,淡金髮少女一邊叉腰繞圈走路一邊說着。
“基本上我的‘完美淨化’除了腦部或是特殊魔法造成的傷害之外,這種物理性的傷害一下子就能搞定了。搞什麼啊?根本不明白大家爲什麼要阻止我過來治好她!”
她有着一頭利落的淡金色短髮,瀏海用粉色髮飾別在一邊,頭上戴着護士帽;在寬鬆的白袍下是卡通圖案的童裝,白袍的口袋裏有着獵奇的噁心兔子玩偶,這傢伙的品味真糟糕啊......順帶一提,她的脖子上掛着很令人懷念的電子雞玩具。
一整個“夏天到啦!”的印象。
“說到底,明明說好要一起把你養成魔王,卻只讓失戀的感覺過去,這算什麼啊?而且最後語燕不也跑過去了嘛!我也想過來啊!每次都把我排除在外,這樣太過分了吧!”
說完,淡金髮少女猛地看向我,露出一副“你也是這樣想的吧”的表情。
“呃......對啊,她們真是過分。”我有些結巴的迴應。
怎麼回事,這個勇者和失戀的感覺還有語燕相比,差別未免太多了吧?
失戀的感覺曾經說過,不治好平平是爲了讓我保持動力。
但是這個‘黃色‘的勇者毫不猶豫的打破勇者那邊討論好的方針,三兩下的就治好了。
“話說回來......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我小心翼翼的詢問着。
“我叫做薛凱騎!”淡金髮少女嘿嘿笑說:“你叫做菜咕鯤對吧?我可以叫你阿貴嗎?你長得比想象中要高耶!你可以變成咕咕雞形態讓我摸摸看嗎?”
自稱薛凱騎的淡金髮少女抱住我軟綿綿的球狀羽毛,露出滿足的表情。
該怎麼說呢......好坦率的女孩啊,我心想着。和成熟的失戀的感覺或是總不說出真心話假笑着的語燕不同,這個女孩給我的感覺是“她就是看上去那樣的人”。
不只是單純的第一印象,現在的我可以稍微使用人面咕咕雞的種族魔法:恐懼追憶。雖然還沒有辦法達到吸食解蟲藥時那樣“直接喚醒過去記憶”的程度,但我可以稍稍分辨對方的情緒。
簡單來說,我可以看出對方此刻的情感......開心,悲傷,害怕,興奮。雖然不到很精確的程度,但在這個距離下我可以看出對方是否說謊。
所以我可以確定,薛凱騎剛剛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話。
其實人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那麼“純粹”。每個人的話語多少都會混點動搖的‘空白‘。打個比方,失戀的感覺說話時的感覺就是“冷靜”、“不悅”、“謹慎”等等的感覺,要用顏色比喻的話就是藍色。她的言語中幾乎不存在動搖的空白。所以當初在她說謊時我纔會一下子就發現,因爲她平時說話穩定到很誇張的程度。
而這個叫做薛凱騎的女孩則是另外一種極端。
紅黃之間,讓人聯想到太陽般的橘色。她說話時幾乎都是以這樣跳躍激動的情緒在說着話,簡單來說就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就像是個孩子那樣。
“對了,失戀的感覺她們有向你提到關於我的訓練項目之類的事情嗎?”我試着詢問,雖然薛凱騎看起來是個好人,但是總給人不放心的感覺呢。
“對了對了。”薛凱騎從大衣裏掏出一張紙條,像是宣讀聖旨那樣的唸着說:“‘你不需要幫菜咕鯤安排訓練計畫,你只要將文件交給菜咕鯤之後專心擔任他的後援就好’......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我想了很多計劃喔!”
搭啦!薛凱騎拿起一大迭用蠟筆畫的圖,啪地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我瞥了一眼,上頭寫滿了“卍解”、“領域展開”、“賢者之石”之類的東西。
一瞬間我的不安達到最高點。
還好這時手機鈴聲響起,看到是失戀的感覺之後我立刻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