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我有種被捉姦在牀般的錯覺。但仔細想想我跟薛凱騎是朋友,和平平也是朋友,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薛凱騎,她叫作平平。”我互相介紹着兩人。“平平,她就是我剛剛說的那個勇者薛凱騎。”

    “你就是救了我的那個人嗎?”平平站起身走到薛凱騎前方微笑說:“一直想要找機會向你道謝呢,可惜在那之後都一直遇不到你。”

    ......嗯?

    氣氛怎麼感覺怪怪的?平平身上散發出柔和的黃色,看起來是真的很感謝薛凱騎,問題不在她身上。

    後面。

    視線越過較矮的平平,薛凱騎死死的瞪着我,渾身發出黑暗的情緒顏色。三小啦!那是什麼顏色......我第一次看到這種顏色!

    “咕鯤你爲什麼......”薛凱騎有些顫抖的說着:“爲什麼沒有跟我說就來找她,爲什麼?”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我皺起眉頭問。

    “我們不是朋友嗎!”薛凱騎大吼到。

    平平和我都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此時薛凱騎正瞪大眼睛,雙眼露出令人驚悚的寒光,那不可置信的神情就像是遭到最好的朋友背叛那樣。

    爲什麼薛凱騎會這麼生氣,我不就是來找平平探病而已嗎!

    “就算是朋友,也沒有必要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報備。”我耐着性子和薛凱騎說。

    “我不管!”薛凱騎用力跺腳,推開一旁的平平吼到:“你那時候說過了不是嗎?你很感謝我,而且把我當成摯友!”

    “那和現在的事情沒有關係。”我緩緩的說:“就算我們是好朋友,也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薛凱騎尖聲說:“不!我們是好朋友,當然有必要分享生活中的一切!那就是好朋友該做的事情,不是嗎?”

    “這......”我皺起眉頭,思索應該如何與薛凱騎溝通。

    大概是注意到我陷入困境,也可能是看不下去薛凱騎的無理取鬧,平平插口說:“薛凱騎......妹妹,我覺得你這樣說不對。”

    “哈?”薛凱騎勐地轉頭瞪向平平,瞬間釋放出恐怖的壓迫感。

    這個人真的是那個天真爛漫的薛凱騎嗎......我吞着口水,顫慍的想着。

    平平面不改色,似乎沒有被那壓力震懾。她和顏悅色的對着薛凱騎說:“你和亞貴是情侶關係嗎?”

    薛凱騎一聽,心不甘情不願的說:“我們是摯友。”

    “也就是說你們不是情侶。”平平緩緩的說:“退個一萬步,就算是情侶,亞貴也沒有做出不該作的事情,我和她......”

    平平的話語沒有說完。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因爲薛凱騎將右手放在平平的胸口上。

    光是這樣,就讓平平的全身皮膚開始迅速潰爛。

    “完美淨化”可以將損傷與缺陷視爲醜陋的部分加以替換,變成無傷的完美部位。

    當然也可以反過來操作。

    雖然受到契約精靈束縛而無法整個人換掉,但是可以將人的部位自由切換成相去不遠的平行世界狀態。

    所以。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平平撕心裂肺的慘叫着。

    不知道替換到怎樣的“可能性”,平平全身的皮膚像是被酸潑到那樣一口氣溶解。

    “住手!”我連忙上前踢開薛凱騎的右手,並順勢接住將要倒地的平平。“你到底在幹什麼啊!薛凱騎!”

    “誰叫她在那邊炫耀……”薛凱騎眼裏噙着淚水,像是受了委屈似的說着:“我知道她比較早認識你,可是她怎麼可以這樣!”

    “你……”我氣到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你就因爲這種理由傷害她!?”

    “這種理由?”薛凱騎發出了一聲高頻的尖叫後,把一旁的水果盒甩到地上,切好的哈密瓜散落一地。“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嗎?而且只是弄她一下,又沒有什麼!反正我隨時可以恢復啊!”

    薛凱騎右手在平平身上輕輕一揮。

    一瞬間,剛剛全身皮膚潰爛冒泡的平平就恢復了原裝。平平像是作了一場惡夢似的不斷喘氣,臉色蒼白宛如死人。

    “咕鯤,你生氣了?”薛凱騎睜大眼睛憂慮的望着我,她雙手緊握住我的手,並將其拉近自己的胸口。“不要生氣嘛……對不起啦,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真的很抱歉,你不要生人家的氣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她的聲音哭腔中口齒不清,就像是央求男友不要分手的小女友那樣。

    可我現在只感覺到恐懼。

    面對着這個向我撒嬌、哭求的可愛女孩子,我只感覺畏懼不已。

    直到此刻,我幾乎都沒有看出她情緒中有什麼強烈的殺意和惡意。剛剛那股黑暗只是單純的憤怒……正如她所言,對薛凱騎來說,她只是“弄了平平一下”。

    “就算可以恢復……”我努力思索應該要如何指責薛凱騎“不對”。“被弄傷的人還是會很痛啊,那種痛楚會一直……”

    我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爲我忽然想起了薛凱騎根本沒有痛覺這回事。

    薛凱騎看着我的表情只有疑惑。

    【大概是“黃金波斯貓”爲了自己的審美或是生存的適應吧】

    失戀的感覺曾經說過的猜測在我耳邊響起。

    【薛凱騎身上的零件大幅度的更換了,不需要的部分都被徹底汰除,包含痛覺在內】

    也就是說,打從一開始。

    薛凱騎就無法理解“被傷害很痛苦”這件事情。對她而言,就算是致死的傷害也是隨時都能恢復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我沒有生氣。”我微笑摸着薛凱騎的頭髮,笑的像是鄰家大哥哥那樣。“所以,你先回去吧,我等等也就會回去了。”

    “真的沒有生氣?”薛凱騎由下往上的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顯得很無辜似的。

    “真的沒有生氣。”我鄭重的重複。

    好不容易送走薛凱騎之後,病房裏的平平和我沉默了好一會兒。

    “……抱歉。”我拼盡全身力氣,好不容易纔擠出了這句話。

    “哈哈。”平平乾笑說着,笑聲裏滿是無奈。“我們剛剛說到哪裏了……對了,當初那些強暴我的毒蟲,後來怎麼樣了?”

    “……”

    “我想也是、我想也是。”平平語氣絲毫沒有起伏的說着:“我早該看清事實了,笑死人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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