菈蜜兒遞給艾鯤一張清單,上面洋洋灑灑列了上百種巫術:“這是我們能施放的巫術清單,當戰爭開始時,你必須自己判斷該使用哪種巫術,畢竟身在現場的人是你,我們可能無暇顧及。”

    “巫術大致上分成三種,輔助型、攻擊型、毀滅型,輔助型通常用來提升身體能力或改變環境,像是製造風場、元素裝甲等等;攻擊型是用來對付少數敵人時使用,例如火球、冰錐、風刃、凋零砲、控制敵人;毀滅型其實就是數十倍以上威力的攻擊型巫術,用來消滅大範圍敵人,但威力越大除了消耗更多巫力之外,付出的代價也隨之增加,除此之外還要提防對手的逆打,所以並不是想用就能用的。”

    “代價的機制是什麼?我的命……就是所謂的代價嗎?”艾鯤搔了搔下巴問道。

    “人類之所以能使用巫術,是因爲向巫術之神借用了巫力,代價是獻上同等的生命能量,低階巫術可能只要獻上幾滴血,越高階巫術就要奉獻更多血……或是活物,和咒術不同的是,咒術必須先支付代價才能發動,巫術則是發動成功後纔要支付代價。”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到時候只要我喊出名稱,你們就會透過我施術了嗎?”

    “大致上是這樣,但要耗費大量巫力時,還是會確認一下狀況。”

    “那問題就來了,”艾鯤咬着下脣有些不悅的問道:“爲何我跟達戮戰鬥時不像剛纔那樣,直接透過我發動巫術?爲什麼我要一直送死,只爲了強化身上的肌肉?”

    “因爲巫力是有限的,”菈蜜兒遞了一片餅乾給艾鯤接着道:“我想想……就跟你們世界的電力一樣,把電力從發電廠送到住家除了需要時間,輸送過程中也會浪費部分電力,所以發動術式的時機點就顯得相當關鍵。”

    “原來是這樣……”

    “你也多信任我一點吧!我又不是看到你死掉就會高興的虐待狂。”菈蜜兒拎起茶杯旁的小湯匙,攪拌一下將紅茶一飲而盡後站起身道:“好啦!差不多該帶你上去見見其他巫女了!”

    艾鯤跟在菈蜜兒後方繼續上行直到塔頂,塔頂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空間,正中央擺放着祭壇,上面堆了不少鮮花蔬果,一位同樣身穿白色長裙的少女,正在祭壇前方優雅的跳着舞,

    “哦!終於來了!”祭壇旁邊的座位傳來一位瀟灑大姊頭的聲音:“救世主大人!”

    黝黑皮膚的不良少女在椅子上翹着腳,嘴裏咬着一根竹筏,歪着頭瞥向艾鯤,不用自我介紹,艾鯤聽聲音就能認出她是黛薇兒,然而她的形象卻和艾鯤想象中的大丫頭要嬌小不少,用阿宅習慣的方式來分類的話,應該可以算是黑肉蘿莉太妹?

    “譁!這人真的真惡爛的!”黛薇兒吐出口中竹伐露出厭惡表情道:“真的跟菈蜜講得一樣,滿腦都是對女性的噁心幻想!原來在你想像中我是個胸部超大的御姐啊?惡男!”

    “黛薇兒,請輕聲細語,不要干擾棉兒祈禱。”一位優雅端莊的女子放下書本,站起來走向艾鯤,並伸出手錶示善意:“初次見面,我是芙蝶兒,六位巫女中年紀最長的,我明白您來自異世界,和我們的文化差異極大,還請原諒我們的無禮之處。”

    “哦……好、好的!沒關係的!”艾鯤抿了抿嘴,心裏反而感到一絲愧疚,確實不該對巫女們抱着下流的想法,畢竟巫女犧牲生命拯救人類的情操十分高貴。

    “正在祈禱的那位是棉兒,祈禱過程不能中斷,所以請原諒她無法和您打招呼。”望向正在跳舞的巫女,身材凹凸有緻,看起來是所有巫女中最豐滿的,然而艾鯤卻不敢直視,以免被讀出心思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在角落做冰雕的是雪兒,不用跟她打招呼沒關係,她不會介意的。”白髮少女左手拿着書,默默地用右手食指修飾面前的冰雕,看起來是個男人的半身像。

    “好,介紹完了!還有什麼問題想問的嗎?”芙蝶兒優雅地微笑着。

    “咦?這樣不是才五個嗎?我記得總共好像有七位?”

    芙蝶兒若無其事地答道:“祈巫女在您的體內,還有一位則是下落不明。”

    “啥?下落不明!?”艾鯤扶着額頭,差點都忘記這裏是沒有希望的異世界了。

    芙蝶兒微笑道:“總之,詳細情況等三天後的戰前會議再做討論,這段期間勇者大人就好好休息吧!”

    “休息!?”艾鯤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都要打仗了竟然還可以休息嗎!?不需要特訓什麼的?”

    “蝶巫女!這傢伙的個性您可能不太瞭解,不能這樣縱容他!”菈蜜兒站到艾鯤面前擋住芙蝶兒,豎起食指道:“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針對實戰經驗進行加強,畢竟身體強度已經提升不少,再訓練肉體恐怕進步幅度有限。”

    “所以那三天內,你恐怕是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每一分、每一秒都要隨時做好犧牲生命的覺悟,沒時間讓你痛苦。”菈蜜兒雙手抱胸道:“不過當然,我們會盡可能讓你無痛犧牲,因爲疼痛會消耗龐大的意志力。”

    艾鯤拖着下巴問道:“如果守住了,人類未來就會有希望嗎?”

    “是的,魔族如果要再次集結道這種程度的兵力至少需要三到五年,我們將利用這段時間,以你爲首再次挑戰魔領主。”

    “打敗魔領主……就破臺了嗎?我意思是,魔領主死了人類就重獲自由了?”

    “不,查哈德只是南方大陸的領主而已,打敗他可以拯救被他奴役的人們,也能繼續採集更多資源製作兵器,只要有夠多的金屬,也許還能做出你們地球的熱兵器,養成軍隊之後進攻其他大陸。”

    “最終目的,是讓人類統治這個世界嗎?”

    “如果有那種戰力,不管是誰都會希望我族一統天下吧?不過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了,現在主要目標就是先救出被魔族奴役的人類。”菈蜜兒拿出一本書交給艾鯤道:“這是我們整理的魔物圖鑑,有空可以翻翻看,還有其他問題要問的嗎?”

    艾鯤接下書後想了想:“當我看完圖鑑思考完每隻怪物的應對方式後再來和你們聊聊。”

    “注意別太勞累,休息也是很重要的!”

    艾鯤問完問題後告別巫女,難得能在異世界有空閒時光,當然要好好觀光一番:“話說……還得走下塔啊……能不能直接送我到一樓?”

    “當然沒問題!”黛薇兒一腳將艾鯤踢出塔外,讓他徹底享受了一次自由落體的快感,本以爲自己摔到地面會變成一灘肉醬,不料棉兒已經事先鋪好草地作爲緩衝,蓬鬆柔軟的草堆將衝擊完全化解,讓艾鯤着實鬆了一口氣:“謝啦!”

    距離前夜祭還有九天,令艾鯤意外的是,這幾天巫女還真的完全沒有主動聯絡他,全心全意的讓他“休息”,雖說如此,艾鯤早已排滿了訓練項目。

    起牀第一件事是前往士兵訓練場,和艾伯特進行肌耐力與爆發力訓練,下午則去千刃冥想間與依巴古練習應對巫術,晚上獨自逛一下市集散散心,便回到旅館內研讀魔族圖鑑,而在看書累了想睡時,便請巫女送自己一程,進入勇者心田和已故的骷髏將軍繼續練手,同時也能恢復一整天訓練所累積的疲勞。

    爲了在水難日前儘可能提升實力,艾鯤度過了不眠不休,極度充實的九天。

    從凌晨開始,綿綿細雨就下個不停,讓人悶悶不樂的天氣,大清早卻傳來了喧鬧聲。

    艾鯤走出房間,爲追求更好的私人領域,他選擇在旅館住下來,這裏比王城宿舍的通鋪更有隱私,牀也更好睡,持有通行證徽章的他,不需付錢就能過夜,自己一間房省得還要費神跟室友解釋每晚的自殺行爲。

    然而今天一大早就從樓下傳來敲擊聲,正在閱讀圖鑑的艾鯤被吵得無法專心,只好下樓查看。

    “抱歉吵到你啦!今天是前夜祭,旅館要稍微裝潢一下,勇者大人您也好好把握時間出去逛逛吧!”旅館老闆站在木梯上釘釘子,向站在樓上圍欄邊的艾鯤招手。

    “前夜祭?有什麼特別的嗎?”

    “畢竟明天可能是人類的最後一天,所有商家都會舉辦宴會,小哥你也早點出去玩吧!”老闆拿起紅布條,上面寫着“酒水食物全部免費”幾個大字,將繩索綁到釘子上。

    “舉辦宴會……慶祝世界末日?”

    “是要你好好享受當下!傷心跟痛苦留到明天再說,今晚就放寬心去玩,對了,你有女伴嗎?沒有可以跟我講,老闆我可以幫你物色幾個少女,看你喜歡哪種類型我幫你找找。”

    “額……先、先不用,我還沒從混亂中恢復……”艾鯤連忙搖頭拒絕,萬一被巫女們知道自己到處亂搞那可不太妙。

    艾鯤從吧檯拿了一瓶冰釀果汁走到街上,外面正下着小雨,屋頂上鋪着守城時方便行走的木板橋,正好可以用來避雨,街上滿滿都是人,手上拿着食物與酒水,沿途欣賞每間店家裏的表演。

    “這裏的人,把握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天苦中作樂……原來這就是,前夜祭。”一滴淚水從艾鯤眼角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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