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沒想到是帶我來跟國王一起泡澡……”

    “畢竟國王說了如果遇到勇者一定要帶過來,”艾伯特聳了聳肩道:“不過遺憾的是竟然讓海拉漢逃了。”

    “哦……”

    “到了明天我們都將成爲生死與共的戰友,一想到竟沒能和你說上幾句話,不覺得有些可惜,所以趁前夜祭把你拉來。”胡勒舒服地伸展雙臂:“不如說說你那個世界的事吧,聽說你和艾伯特都是藍星人,那你之前是什麼工作?”

    艾鯤搔了搔臉頰靦腆道:“我……還只是個學生,呃,普通的……啊不,應該說,成績不怎麼好的學生……”

    “哦,這麼說你和艾伯特不同,沒有在這個世界重生,而是直接轉移過來了嗎?”

    “對。”

    “這麼說來……”艾伯特拖着下巴問道:“你應該跟我差了20年以上囉?這20年來藍星不知道變得怎樣了?”

    艾伯特出乎意料地和艾鯤聊起了重生的話題,明明之前極力想轉移話題,現在卻能深聊,也許這就是提升親密度所帶來的好處吧。

    “20年嗎……要說最大的改變就是手機吧!20年前的手機應該都是黑白的掀蓋手機,現在小學生都人手一支智慧型手機了。”雖然艾鯤才18歲,但因爲網路發達的關係,可以看到不少人制作懷舊梗圖,因此不難想像20年前的生活。

    “智慧型手機?那是什麼?”艾伯特和胡勒同時發出疑問。

    “簡單來說就是……觸控式熒幕,真要說的話有點像掌上型電腦,用來查資料或玩遊戲都很方便,啊不過大部分人手機還是使用社交軟體比較多,電腦則是用來運行更喫效能的遊戲或辦公。”

    艾伯特與胡勒津津有味的聆聽艾鯤講述現在的藍星,不僅讓他們獲得知識,也讓艾鯤產生一絲成就感,畢竟很少有人會如此專心的聽自己說話。

    和之前公務繁忙時不同,在澡堂的胡勒看起來就像個優雅沉穩的大叔,不管艾鯤說出多麼冒失的話,又或是說出不能理解的詞彙,他都能微笑並耐心地提出疑問與建議,

    “有個問題我還滿在意的,爲什麼第三騎士明明沒有失明平時卻要蒙着眼睛?”艾鯤看着正在和依巴古及蓋爾比賽憋氣的無名,低聲詢問道,身高190公分的依巴古,看起來像帶了兩個弟弟出門戲水的大哥一樣,這一刻是多麼悠閒而平靜,幾乎讓人忘記明天就是戰爭之日。

    “有捨纔有得,”胡勒扭了扭脖子後,從水池中站起身:“如同艾伯特雙手的傷痕,如同未在前夜祭迷失自我的騎士們,如同現在在祭壇祈禱的巫女們,你得先付出,才能要求回報。”

    胡勒留下意味深長的話後,便離開了澡堂,艾鯤與艾伯特閒聊一下後,也跟着加入憋氣比賽,一直到艾鯤泡太久產生了暈眩感,衆人才離開澡堂。

    “啊……雨變大了。”

    剛泡完澡的人們,用手遮住眼睛以防止雨水飄進眼裏,便邁開大步任由雨水落到身上,艾鯤見此情況感到有些困惑:“纔剛泡完澡,這樣身體不就又髒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艾伯特微笑着拍了拍艾鯤肩膀道:“回去早點睡,明天很早就會被吵醒了。”

    艾鯤冒着雨快步跑回旅店,進到房間後將衣服晾在壁爐旁,將頭擦乾後換上乾淨衣服,本來想衝個澡的他,突然一陣濃濃的睡意襲來,他連忙趕在身體支撐不住前躺上牀,一閉上眼睛便沉沉睡去,沉到連肺部都忘了唿吸,連心臟都忘了跳動。

    勇者心田:

    艾鯤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有些出了神,也可能是對突如其來的傳送感到了困惑,畢竟這次傳送比平常提早了幾個小時。

    “!!”一個小男孩坐在妖鳥背上在空中翱翔。

    “可惡!活着夠痛苦了,死了都還要搬東搬西。”一隻骷髏兵搬着木材邊抱怨着。

    “快點快點!你們現在可是在贖罪!知道嗎?再抱怨我就讓你關禁閉!在這裏有無窮的時間可以囚禁你!”穿着純白洋裝的祈巫女正伸出手指對骷髏兵們訓話。

    在祈巫女身後靜坐的薩德烈,緩緩擡起頭面向艾鯤:“你來了,還有9個小時就要開戰,今天可得好好把握時間特訓。”

    艾鯤壓低身子準備迎戰,自從去祭壇聽菈蜜兒說要提升實戰經驗後,艾鯤便要求她每晚睡前將自己弄死,進入勇者心田和薩德烈進行戰鬥特訓,在這裏既不會受傷也不會累,而且可以隨着祈巫女意志調整雙方能力,是用來磨鍊心志與戰鬥技巧的好地方。

    “放馬過來!”

    王城廣場:

    太陽尚未出來,數百名士兵及騎士們已經在廣場聚集,綿綿細雨絲毫不影響他們的作業,依然加緊腳步搬運一箱一箱的軍備品。

    艾鯤向艾伯特打了聲招唿後,也跟着加入工作行列。

    “睡得還好嗎?”艾伯特強顏歡笑詢問道。

    “應該說是完全沒睡吧,整晚都在特訓。”艾鯤嘆了口氣道。

    “原來如此,都忘記你的能力異於常人了,”艾伯特乾笑了兩聲吐槽:“看你的表情,難道是特訓成果不理想嗎?”

    “可以這麼說,練習了這麼多天,直到最後也沒有擊敗薩德烈。”

    艾伯特拍了拍艾鯤肩膀:“那當然,好歹他也曾是指揮官,除非你天生神力,不然怎麼可能光憑一個特訓就超越他。”

    “各位長官們!”身高比成人矮小許多的蓋爾,站在王城臺階中央俯瞰衆人:“現在分發個人裝備,叫到名字的請上前領取。”

    發放裝備的順序從騎士開始,接着便是勇者海拉漢,再來纔是艾鯤,艾鯤接過鎧甲後便前往王城內的更衣室着裝,鎧甲統一由王都軍備鐵匠打造,除了兼顧強度與活動性之外,對重量的拿捏也相當考究,並以特殊工法在鎧甲內融入巫女們的毛髮作爲媒介。

    爲了讓騎士與勇者能發揮全力,他們的鎧甲與武器會進行個人化微調,針對身材或特殊能力進行改造,例如艾伯特的鎧甲,爲了讓他能更好發揮能力及炎之加護,於是使用防火材質讓鎧甲不易損壞。

    而艾鯤的鎧甲以輕便取向,爲配合復活能力,他的鎧甲有用巫術加持,可承受多次重擊而不變形,且全身裝備加起來的重量正好是4.9公斤!

    着裝完畢的艾鯤回到王城廣場,在他離開的半小時之中,廣場已經擠滿了人,眼見艾鯤歸隊,站在臺階上的蓋爾清了清喉嚨:“咳哼!”

    有了巫術加持,蓋爾的聲音就像廣播一樣,整座王城都能聽得見:“時間差不多了,現在請國王在戰爭開始前說幾句話。”

    所有人擡頭望向城堡正中央,胡勒站在上面居高臨下,他的表情相當嚴肅,眼神十分銳利:“這裏是人類唯一的淨土,我們的足跡曾遍佈世界,我們爬過高山、渡過大海,我們到其他大陸冒險,然而,自從第五十七任國王──無心王敗給查哈德之後,魔族變得越來越殘暴,人類的生存空間也越來越小。”

    “百分之九十五的領土被魔族佔領,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類被魔族奴役……”胡勒吸了吸鼻子,看起來有些感慨,他憤怒地問道:“我們還能更慘嗎?”

    胡勒雙眼泛紅,環視所有士兵:“如果在座有人覺得我們不能更慘,那肯定是他太天真了,被抓去北大陸的人們,一出生就受詛咒侵蝕,那裏是個以同類爲食,以力量決定地位的蠻荒之地;被抓去南大陸的人們,終身被監禁在地牢,從出生到死亡都要爲魔族效勞,每天除了睡覺之外的時間都在做苦工;被抓去西大陸的人們最慘,成爲魔族用來開發新術的祭品,他們人生的終點只有成爲魔族糧食,或是被不知名術式折磨至死。”

    艾鯤嚥了咽口水,原來查哈德所掌管的東大陸,不過只是災難的四分之一而已,這塊大陸可能還是這世上最不危險的地方。

    “現在,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有預感,如果這次不能守住王都,那接下來數十年、數百年、數千年、甚至永遠,人類都將成爲魔族的家畜,爲了我們子孫的未來,請各位奉獻出一切。”

    “請不要畏懼死亡,”胡勒深吸一口氣後說道:“一旦戰敗,有更多比死亡還要恐怖的事情在等着我們!”

    散心王說完話後,沒有任何人鼓掌,也沒有任何戰吼,明明有上萬人聚集,此刻卻沒有任何聲音,彷彿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響遍廣場。

    “除了勇者與騎士,”蓋爾大吼道:“所有人各就各位!魔族大軍隨時都會抵達,做好最後的準備!解散!”

    在總隊長的命令下,所有人用右腳在原地踱步,大喝一聲後便就地解散,只剩勇者和騎士們留在原地,只見一位身穿白袍的少女,後面跟着兩位白袍少年緩緩走下臺階,艾鯤認得她們,是昨天在舞臺上年紀最長的聖女,以及其中兩位聖子。

    “這是奇蹟之神黎黎苑賜予給我們的恩惠,請騎士大人與勇者大人收下,”聖女接過少年手中的托盤,上面一共放了十個牛奶罐大小的玻璃瓶:“聖水的存量還很足夠,有需要請隨時來祭祀塔底的避難所補充,願奇蹟之神庇佑您們。”

    “感謝聖女大人,感謝聖子大人,感謝奇蹟之神。”騎士們低頭向聖人無私的奉獻致敬。

    “去吧!爲人類帶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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