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莎自幼無父無母,被巫女撫養長大的她,從小即被灌輸兩個概念:愛,是對他人無條件地付出一切;這輩子,你只愛勇者一個人。

    於是,自帕莎有記憶開始,便一直深深愛着勇者,從未愛過其他人,就連視她如親生女兒的巫女們,她也不曾愛過她們,在帕莎的定義中,是巫女們無私地愛着自己,而非由她愛着巫女。

    爲了將強烈的感情轉爲巫力,帕莎和其他僧兵一樣接受了艱苦的訓練,和其他僧兵想拯救人類的信念不同,帕莎是爲了守護自己心愛的“勇者”而進行修煉。

    在長達十年的修煉過程中,她曾幻想那位心愛的勇者無數次,或高、或壯、或瘦、或年長、或年幼、或着帥、或着可愛、或着冷酷、或着熱血、或着沉穩,有顆善良又體貼的心,最好再帶點幽默感。

    直到她接受到指令,才終於從巫女口中粗略認識那位勇者,身材矮胖、其貌不揚、有社交恐懼症、我行我素、粗心大意且手腳笨拙、學習勉強低空飛過及格線,只有在玩遊戲的時候,會拼盡全力取勝。

    一聽見巫女這樣形容他,帕莎毫不猶豫地,將十二年來對“勇者”的愛,全部投注到了艾鯤身上,毫無保留。

    長老望着艾鯤停下動作,雙方懷着戒心互相試探彼此實力。

    “有點奇怪……我被他踢飛了五次,卻都只有受到重傷,彷彿像是他踢不死我一樣。”艾鯤在心中喃喃自語道,幸好他已掌握讓腦血管爆裂的方法,可以在判斷身體不能戰鬥的瞬間進行自殺,纔不至於讓帕莎經歷太多痛苦。

    帕莎喘着大氣擦掉額上冒出的汗:“他們倆都是剛剛纔轉生,還沒完全掌握能力,動作也有些生硬……踢不死人可能是他能力不足,又或是因限制而無法使出全力。”

    “制約?類似刺客一砍到其他部位就會被反噬嗎?”

    帕莎僅僅點頭表示默認,因劇痛而導致體力幾乎透支的她,暫時沒有多餘心力做出多餘迴應,艾鯤看了佔據上風,卻依舊無法打敗對手的無名一眼問道:“怎樣才能打倒他們?那個刺客就算手腳斷了也能不停重生……”

    艾鯤皺了皺眉,總覺得對方的能力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如果要他思考永遠殺死自己的方法,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做。

    帕莎勉強撐起身子道:“魔鬼生前是人類,能力多少會和原本的性格有些關聯,例如刺客生前可能是擅長將人割喉的殺人魔,因此在成爲魔鬼之後,纔會有將人割喉的制約。”

    “……”艾鯤思忖了一下後道:“能幫我傳話給第三騎士嗎?我有個大膽的想法想嘗試看看。”

    “沒問題。”

    長老望着朝自己奔跑而來的艾鯤感到相當煩躁,對手的實力明明遠在自己之下,卻不斷用同樣戰術橫衝直撞,似乎完全不把性命當作一回事:“這傢伙是魔人嗎?否則怎會有如此強大的恢復力?要不是我有着‘無法奪走他人生命的制約’,早就殺了他千百遍了!”

    在與艾鯤經過一輪攻防後,長老的情緒平穩下來,恢復原本沉穩老練的思考模式:“對方同時具有快速恢復傷勢,以及瞬間移動的能力……雖然他的戰鬥技巧還有些生疏,但也已經慢慢掌握了我的速度,已經可以用瞬間移動閃避我的攻擊,再這樣下去,我的進攻恐怕會失去威脅,變成與他的持久戰。”

    “下次交手,就拿出全力對付他!”艾鯤與長老在幾次過招後,不約而同地抱着相同的想法。

    刺客朝着無名一躍而起,生性狂躁的他,已對不停遭受反噬傷害感到不耐,現在的他不再使用能力攻擊,而是揮舞如鋼鐵般堅硬的拳頭,明明是刀鬼卻不能隨心所欲地用刀揮砍,這點實屬諷刺。

    刺客重拳砸在對手肩上,然而無名不過一個側身就將攻勢輕鬆化解,他早已預料到攻擊,只是故意捱打再化解,讓敵人有命中的錯覺藉以發動反擊,無名揮劍削去刺客左腿,一條腿大約佔體重的15%,失去這些重量肯定會讓人重心不穩,然而刺客卻在瞬間長出新的腿,彷彿也預期到自己避不開攻擊,事先將恢復力集中在左腳以最快速度重生。

    刺客利用重心向後傾倒的勢頭,右手撐住地面,用新長出來的左腳踢向無名,暗自期望無名不會預料到自己在重心不穩的情況下還能做出攻擊。

    不知是維持超過五分鐘的高強度專注力讓無名漸漸感到疲憊,亦或是刺客的奇襲來得太過突然,無名竟沒能躲開這一擊!他的側腹遭到刺客重踹一腳,身體忍不住作嘔將鮮血吐了出來,由植物纖維編織而成的草綠色面罩,染上了駭人的鮮紅色。

    “中了!”

    刺客心中大喜,整個人如同勐虎般一躍而起,撲向負傷的無名,看似虎爪的雙手向喉嚨襲去,要將無名的頸部撕碎,無名連忙將左手擋在脖子前,刺客那比蛇牙更加銳利的指甲緊緊咬住無名手腕往外一扯,破除了頸部唯一的防禦,左手手刀刺向無名咽喉,將要得手的喜悅令他瞪大雙眼,瞳孔收縮成一個小點,強烈的成就感充斥體內。

    就在手刀距無名喉嚨不到五公分時,刺客的頭,被一把憑空冒出的武士刀給硬生生砍了下來,鋼鐵身軀竟敵不過那把被“愛”加護過的刀。

    刺客慌張地伸手想要接住自己的頭,無名見狀立刻豎起右手食指及中指發動術式,頭顱斷面長出了無數枝枒,令刺客不知如何是好,這下就算把頭放回脖子上,也會因這些枝枒的阻礙而無法恢復傷勢。

    “我的身體……怎會長出這些植物!?”

    刺客在發問的瞬間就察覺到答案,肯定是無名在剛纔戰鬥中,趁機將植物種子埋入傷口處,那些種子沿着體內血液流動,最後在他一聲令下快速生長,才造成了這種局面。

    “原來如此……這傢伙故意露出破綻讓我攻擊……好讓另一個瞬間移動的傢伙偷襲我……”

    保護網後方傳來了人們高興的驚呼聲,讓刺客感到很不是滋味,即使處於頭首分離的狀態,他也依然沒有死亡,反而大聲埋怨着同伴:“喂!長老!爲什麼不來幫……哈啊?”

    刺客喫驚地望向本該是同伴所在的位置,現在卻站着一名女僧兵,至於長老,他的身體彈飛數公尺遠,撞在避難所的牆上,右腳像是被炸藥炸過似得支離破碎。

    “長老的能力是‘正當防衛’,可以將任何攻擊他的人用風壓捲開,雖然礙於能力的限制不能殺害他人,頂多只能將人踢到重傷,但論格鬥能力甚至要在我之上,區區一個未成年的僧兵不可能打得過……等等!”

    “難道說,他對沒攻擊自己的人出手,結果被反噬傷害給彈了出去嗎?”

    事實正如刺客所推測的那樣,帕莎在長老的攻擊命中艾鯤之前衝出了保護網,艾鯤利用自殺後的重生機制進行順移轉而攻擊刺客,而長老的攻擊因爲揮空而打在了帕莎身上,使得長老必須承受反噬傷害,這是建立在帕莎因愛之加護而大幅提高恢復力才能執行的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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