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也打不完。
火力也不夠。
這種大局之下，終究只能跟着全面幻滅。
“師長，怎麼辦啊！”
“師長，鬼子的坦克已經上來了。”
“師長，漫山遍野全都是鬼子啊！”
“師長，我們的炮兵支援呢……”
“師長，撤退吧！”
“師長，兄弟們都打光了！”
“師長，給我們96師留點種吧！”
激動澎湃的叫嚷聲跟着傳來。
96師還活着的旅長、團長、營長……各自咬牙道。
將軍百戰死，戰士十年歸！
是真的頂不住了！
壓力…極大！
一萬兩千人的部隊，現在只剩下不到五千。
傷亡早過半了，眼下，只剩下三分之一可戰之兵。
按照之前的計劃，這東雨城東城門處的第一道防線，他們…他們第96師是需要堅守三十個小時的。
按照正常的預估，三十個小時的堅守未有不可。
但是現在…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陣陣蒼茫感。
無意義的滋味，一點也不舒暢。
甚至是…歇斯底里的絕望！
“我答應過幾位軍長的，也立了軍令狀，一定能堅守三十個小時的……”
“但是現在連三個小時都沒撐下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會的……”
96師師舒鐵軍面色有些發黑……
此時此刻，身軀略顯得有些發顫……
雙眸之中，極端絕望之色全面聚攏。
逐漸地，完全難以控制心中之絕望思緒。
完犢子了！
承諾堅守三十個小時，哪怕堅守了十個小時，現在撤退也行啊。
至少，還能說得過去。
而現在呢？
堅守還不到三個小時！
他舒鐵軍真的不想當這個廢物啊！
“將士兵們分散一下……”
“再撐一撐……”
“我們96師機槍衆多……”
“雖然炮火連天，但是機槍還剩下許多……”
“用這些機槍，在周邊各個點位進行佈置。”
“或許還能拖…拖一段時間……”
96師師長舒鐵軍雙目血紅道。
“師長。”
“此法，治標不治本啊。”
“這個地域，根本就無險可守。”
“就算是有險可守，我們是能夠扛得住鬼子的重炮轟擊還是能夠頂得住鬼子的坦克侵襲？”
“師長，就我們這點兵力，再撐一兩個小時，就是奇蹟了。”
“師長，這種沒意義的事…不要做了。”
“真的不能做了……”
“師長！”
“憑什麼我們96師就要被分配在96師的第一道防線？就要和鬼子死磕？”
“師長，我們一個師，頂着三四萬的鬼子在打啊！”
“還有鬼子數十輛坦克，還有鬼子的重炮聯隊……”
“那麼多重炮……”
“師長！這不公平！”
“師長！96師要是打完了，可沒有誰會記得您的功德！”
“師長，也該讓他們出出血了！”
“師長，你不撤，我先撤了！”
“我也撤了！”
“一起撤！”
“走！”
……
96師的士兵和軍官都被打毛了。
此刻紅着眼，作勢就要直接離開了。
任憑誰來說，那都不好使！
跑路第一位！
其他的都是廢話！
速度…直接提升到位。
“我……”
96師師舒鐵軍感覺有些暈眩……
雙目血紅。
呼吸急促……
有心殺賊，無力迴天！
“你們撤吧。”
“我留下來守衛！”
“我陪着這些倒下的兄弟……”
“我留下來…留下來……”
舒鐵軍此刻已然萌生了死志了。
“師長！您和我們一起撤向城內吧！”
“我們96師流的血已經夠多了！
“也該輪到他們流流血了！”
“總不能什麼事，都讓我們96師的兄弟們扛了！”
96師二團團長咬着牙道。
“撤回去？”
“有用嗎？”
“一旦城外的這幾道防線崩了，鬼子就可以直接轟炸東雨城了。”
“我們的炮沒鬼子的多，還沒鬼子打的遠……”
“我們所謂的重炮團重炮旅，基本上也就是75mm口徑的山炮和野炮……”
“鬼子那邊可是有一個重炮聯隊，甚至還擁有200mm乃至於300mm的迫擊炮和重要榴彈炮。”
“這要怎麼打？”
“如何與之對抗？”
“根本…撐不住……”
“哎……”
“與其在城內被鬼子炸死，還不如在陣線上，再殺幾個鬼子儘儘興！”
“我！舒鐵軍！當以死報國！”
“能夠戰死沙場，是我舒鐵軍的榮耀！”
96師師長舒鐵軍昂首挺胸，目光灼灼道。
一切，都已成空。
不用多想了。
“師長！”
“您不能死！”
“城內既然不可去，那我們就突圍！”
“屬下帶人護送您出去！”
“和狗孃養的小鬼子…拼了！”
“拼了！”
96師二團團長咬着牙，一臉堅持道。
心頭火焰迸射！
“突圍？”
“這漫山遍野的，全都是鬼子。”
“我們是比鬼子十多萬部隊包圍了。”
“我們這幾千人若是散出去，還不夠鬼子一口吞的。”
“非戰之罪！非戰之罪！”
“徒呼奈何！”
“將軍百戰死！”
“壯士十年歸！”
“你們各自散去吧！”
“你們已經盡了一個夏國男兒的本分！”
“足夠了……”
“剩下的，看天命吧！”
“我舒鐵軍，死守最後的防線……”
“小鬼子！”
“來啊！”
96師師長舒鐵軍從身上咬下一塊布條，隨即系在胳膊上，那裏被炮彈彈片劃傷了，正在汩汩地往外冒出鮮血呢。
鮮血流淌，渾然不知！
“誓與師長共存亡！”
“誓與師長共存亡！”
“誓與師長共存亡！”
……
兵熊熊一個！
將熊熊一窩！
一位敢打敢殺的將軍，就能帶出無盡鐵軍！
舒鐵軍握着手中的手槍，熱淚盈眶……
和鬼子就算是決戰到死，都不會落淚。
但是看到這麼多追隨自己死戰到底的士兵和兄弟，舒鐵軍着實受不住了！
“好兄弟！”
“殺鬼子！”
“來世，我們還做兄弟！”
轟！
轟！
轟隆隆！
炮火連天！
一顆顆炸彈落地。
就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侵略者！必死！
鬼子！必亡！
……
東雨城內。
幾個軍長師長聚攏到一起。
此刻按照總部那邊的命令，以第17軍軍長張航擔任東雨城戰役的總指揮。
此刻衆人自然都以這位張航軍長爲主心骨。
目光殷切，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