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聲音就像吹動秋葉的風一般冰涼。
白鳥簡述擡起頭，眼睛剛好對上那一雙蔚藍色的雙眸。
這是簡述這兩天第一次見到江雪涼月。
她就像一輪懸掛在水中的明月，如白霧一般的朦朧月光籠罩在每一個見到她的人的心上。
世界上那些美好的詞彙或許都施加在她身上也不過分。
“中午好。”
白鳥簡述緩緩起身，隔着一道窗看向她。
“中午好，偷窺狂。”
平澹的陳述句，皺起細眉，白皙俏麗的臉上充滿了冰冷感，但是和往常不同的，白鳥簡述沒有從她眼神中看出厭惡感。
白鳥簡述看着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最後又重新將視線凝聚到自己的臉上，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如果沒有事，我就先走了。”
邁動腳步，轉身向門外走去，講臺黑板上方的時鐘指針配合着簡述的腳步，‘卡察卡察’地轉動着。
“我沒說你可以走了。”
江雪涼月快步走到了門口，身形擋在簡述身前。
“你有事嗎？”
少女的身形完整地展現在簡述視野當中，這纔看到她今天的裝束。
黑灰色的百褶裙下面穿着黑色的褲襪，上半身裏面穿着白色的襯衫，外面搭稱着藍白色的外套。
和以往披散着頭髮的隨意不同，今天涼月紮起了高馬尾。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纔對，簡述副部。”
“？”
白鳥簡述扶了扶眼鏡，開口道：
“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說出這樣的理由，不覺得好笑嗎？”
“我只是蹲在這個教室裏，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白鳥簡述確認自己剛纔翻過牆體的時候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至少以普通人的標準來說，江雪未希沒有察覺到。
“可惜，你趴在門外偷聽的時候，足夠說明你是偷窺狂不是嗎？”
江雪涼月看向簡述的眼神中充滿了戲謔，白嫩的雙手抱着臂彎，腳上的黑色小皮鞋‘嗒嗒’地踏着地面，似乎在等簡述的狡辯。
能夠準確地說出自己的位置，這有些出乎白鳥簡述的意料，試探性地問道：
“透視？”
“呵。”
少女蹙眉冷笑的模樣，很明顯地告訴白鳥簡述猜想錯誤。
對涼月使用鑑定。
然而發現她的屬性與之前相比並沒有什麼變化。
視線在涼月的能力上滑動，白鳥簡述開口問道：
“心靈通明？”
“嗯？”
看着少女向自己投來的疑惑目光，白鳥簡述心裏明白，看來她只是擁有這種能力，並不知道能力的名字。
“你並不是只是能夠看透人心？”
話音剛落，江雪涼月往前走了兩步，伸出纖細的手推開白鳥簡述。
讓開身形，涼月彎下腰，拍打了一下椅子上的灰塵，然後坐了下去。
雙手端莊地放在腿間，一臉審視地表情看向白鳥簡述。
“我從來沒有這樣說過。”
“看來還能夠隔絕建築物感受到人的存在。”
涼月靠在椅背上，沒有反駁簡述的話，只是微微一笑。
白鳥簡述從不吝嗇自己的讚歎，能夠感受到不在視線之內的人的情緒變化，這種能力甚至說是神女也不爲過。
“你是在誇你自己嗎？”
江雪涼月緊緊地盯着簡述，似乎這樣就可以看穿他身上的迷霧。
然而，對方身上的紗霧矇住了自己的眼睛，讓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真實的模樣。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說完這句話，白鳥簡述轉身準備離開。
事實上，無論她擁有怎樣的能力，只要對自己沒有威脅，就無所謂。
就算她把自己根本不愛沐野原雪晗的事情，告知了對方。
但是在百分之九十的好感度下，雪晗相信誰都是一個問題。
更何況，就算相信了，又能怎樣呢？
之前自己或許因爲這個陷入進了風暴圈之中，可是現在面對一個連自己自由都無法掌控的人。
說她自身難保也不爲過。
江雪涼月看到少年轉身即將離去的背影，湛藍色的眼童微微一縮，聲音再次在簡述身後響起：
“等等...”
不同於以往清冷平澹的語氣，此刻聲調中不可抑制地透露出些許急切。
“？”
白鳥簡述回頭注視着江雪涼月，沉默着，等待着她開口。
“......”
注視着那一雙蔚藍色的雙眸，有那麼一瞬間，簡述好像透過其中看到了自己正處於一片星河中。
空蕩的教室中再次陷入沉默，江雪涼月抿着澹紅色的脣瓣，皺着細長的眉毛。
時間一點一滴地在兩人之間流逝，耳邊的秒針在不斷跳動，少女放在腿間的雙手緊緊地攥着，指尖變得慘白。
看了一眼江雪涼月，白鳥簡述沒有等到她開口，轉身離開。
雙眸注視着白鳥簡述離去的背影，少女的肩膀微微顫抖着，視線緩緩落下，銀牙緊緊地咬着。
“幫我...”
兩個字終於吐出，少女緊繃着的身體突然放鬆了下來，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
少年離去的腳步停下，轉身看向一臉糾結模樣的江雪涼月。
“這算是交易嗎？”
“可以。”
涼月的聲音相比以往變得更加澹漠。
“幫你解除婚約？”
“是。”
涼月回答的很迅速，似乎已經破罐子破摔，根本不在乎剛纔糾結的尊嚴。
“你能給我什麼呢？”
白鳥簡述走到她面前，俯視着眼前熟悉的面孔。
“我。”
簡單的詞彙吐出，少女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那雙如星空般蔚藍的雙眸一時間暗澹下去，一股麻木感浮現在她的臉上。
“成交。”
“......”
看着少年離去的背影，江雪涼月俯下身子趴在桌子上，把頭埋在臂彎裏。
江雪家不會給自己一年的時間，今天江雪未希的到來已經說明了這個問題，具體還能夠堅持多久，涼月不知道。
這個道理在她九歲擁有心靈通明的時候就已經明白。
與其讓自己的命運被江雪家掌控，作爲交易送給別人。
涼月更願意自己成爲這場交易的主導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