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抽了一袋接一袋的鮮血,一旁的墨蘭毫不在意臉色漸漸由紅潤變得慘淡蒼白的女人。
“醫生,這點血夠了嘛?”
“要不要再抽一點。”她生怕林子語沒有足夠的血,耽誤了治療。
好累,好累,安如離頭腦發昏,墨蘭的身影在她面前越來越模糊。
不知是什麼原因,墨子寒硬是拖着站都站不穩的她來到林子語的病房,直接往地上一甩。
本就虛弱到極點的安如離,經過這一摔更是難受得不行,頭昏腦脹,噁心想吐,當然更加想睡覺。
強忍着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適,無力的手腕撐着冰冷的地面半坐起來。
而墨子寒母子的注意力全在林子語身上。
兩母子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又是遞水,又是詢問。
“伯母,我這個病怕是好不了。”林子語哭哭啼啼。
墨蘭立刻打斷她的話,“不會,這麼會呢,你一定會沒有事情的。”
好不容易女兒回到她身邊,絕對不會讓她輕易離開。
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地上的女人雙眼一閉一閉,隨時要昏迷過去。
“子寒,我真是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和如離姐姐一定會是讓人羨慕的情侶。”林子語低垂眼眸,表情痛苦欲絕,深深爲自己的行爲感動羞愧。
挽着她手臂的大手上下摩砂了幾下,墨子寒把她擁入懷中,撫摸着她的頭。
“語兒,是你給了我新的希望,要不然我還被她矇在鼓裏。”
“我們結婚吧,我一定會讓你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深情款款地許下承諾,語氣眷戀溫柔,但眼底的真情卻深不見底,透過林子語的發間目光灼灼盯着安如離的微表情。
但是讓墨子寒失望了,安如離除了聽到兩人要結婚時的一顫,再無其他反應,彷佛就是兩人不過是陌生人。
這不是他想要的。
眼底的眸色漸漸變得陰沉,墨子寒恨急了這個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女人,難道之前的五年全是他一廂情願?
或許是爲了要繼續試探,又或者是不甘心,墨子寒大拇指和食指撩起林子語耳畔的碎髮,涼薄的脣隱約摩砂着耳輪,這是情侶間特有的親密。
也曾是墨子寒無數次對安如離所做。
無人看見的角落裏,拳頭微微蜷縮,令人窒息的疼痛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駭,五臟六腑內隱隱作痛,安如離奮力咬緊下嘴脣。
儘量讓自己保持平常,絕對不可以在這對狗男女面前表現出一絲脆弱,這是她能夠保留最後一點自尊的方式。
而在墨子寒看來她則是毫無反應,這也說明安如離從來沒有對自己有過一絲一毫的感情,所爲的皆是錢財。
這個結論足夠讓他瘋狂馳電,那種我滿心是你,你卻視而不見的挫敗感瘋狂滋長。
安如離渾渾噩噩走回病房,關門時瞳孔闖入墨子寒陰森可怖的俊臉,還沒有來得及關門就被他伸出的手臂擋住。
男人奮力推開門,反手關上,如墨水漆黑的眸子無情地鎖定節節後退的女人,步步緊逼。
“怕我?”墨子寒輕笑。
可惜她的動作沒有逃出墨子寒的法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起水果刀往牆上一扔。
咣噹一聲,掉的不僅是刀,還有處於絕境之中的希望。
強大恐怖的生物氣場將她團團包圍,森嚴陰冷的陰影籠罩着背靠牆壁的女人。
修長節骨分明的大手直接掐住安如離的下巴,清冷無溫的俊臉上面無表情,只是死死盯着她的臉。
喫痛皺起眉頭,安如離下意識轉動,卻換來更爲殘酷的力度,落在下巴上的手越來越用勁,彷佛要把她的下巴掐碎。
對上那雙溢出水霧的眸子,墨子寒有一瞬間的失神,他這樣做是不是錯了。
可惜這個念頭只是閃過,並沒有停留多久。
他又什麼錯?
涼薄的脣角勾起一抹冷嘲,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不知好歹的女人。
“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爲得罪了我,還能全身而退?”
墨子寒離她超級,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傾吐在她脖頸,清新的檀香經過體溫的發酵重新組合成一股迷人的氣息,但此時安如離只覺得全身冰冷,如在極點結冰的路面上行走。
不要怕,不要怕,安如離心裏默唸了幾遍,膽怯退散多了幾分勇氣。
她勇敢擡眸直視着墨子寒,說,“墨子寒,你要結婚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
好一個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
墨子寒笑得瘋癲,如墨的眸子漸漸沾染上血色,令此時的他尤爲恐怖。
大手一把扣住安如離纖細的脖頸,他低頭微涼粗糙手背緩慢沿着光滑的臉頰,觸碰到的那一瞬間,她身體微微顫動。
宛如被冷血動物盯上無能爲力的兔子。
“安如離,你想的美。”
“我會讓你明白我墨子寒不是任由你玩弄的人。”
見她沒有反應,他倏地扣住她的下巴,促使她迎上他的眼神。
之前的傷口沒有好,現在墨子寒粗暴不知輕重的行爲更是讓她傷上加傷,疼得悶哼。
儘管很細微,但墨子寒還是聽到了,臉上的表情依舊冰冷,但牽制的手鬆開不少。
“你的罪還沒有贖完,以後你要隨叫隨到。”他鬆開她,整理了一下衣領,又扭頭說道:“要不然,你的爸爸,你的弟弟可都看你了。”
墨子寒威脅完她之後就擡起腿離去,打開的門緩慢合上,彷佛地獄的光明之門消失在安如離面前。
被抽空力氣的身軀貼着牆壁無力滑落,她捲縮着雙腿,眼神空洞呆滯,一點微光都無。
她捂住嘴無聲哭泣,獨自舔食着傷口。
那哭聲漸漸變大,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通通發泄出來。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漸漸朝着安如離逼近,似乎是專門向着她而來。
漆黑的房間內突然燈火通明,刺眼的光線讓安如離下意識閉上眼睛,待到適應時張開眼睛,林子語正雙手抱胸,居高臨下望着她,眼眸滿是高傲,不屑。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女人一定是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