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光線變化的夜昱霆皺着眉睜開了眼睛。
此刻他正躺在牀上。
思緒回籠，他想起了昨晚的事，挑了挑眉，頓時動了動胳膊。
一側頭，赫晚晚就躺在他身旁，呼吸均勻，睡得賊香。
夜昱霆看着她這樣就忍不住冷哼。
他之前是醒過來一次的！當時他睡在冷冰冰的地上！沒枕頭也沒薄毯，什麼都沒有！不像赫晚晚，躺牀上睡，呈大字形，睡的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呵，他不喫這委屈。
何況，他們又不是……沒睡過。
夜昱霆伸手就在赫晚晚的耳朵上擰了一下。
睡夢中的赫晚晚皺了皺眉，嘀咕了一聲，身子動了動。
夜昱霆冷笑，順手又在她額頭用力彈了一記。
他想弄醒她，嚇嚇她！
讓她知道，昨晚她是跟他睡的！
赫晚晚喫痛了一下，確實動了。
只是……
她擡起一條腿，就這樣搭在了夜昱霆的身上。
夜昱霆：“……”
這個位置不是很正確，大清早的，他本來就……
男人呼吸都跟着一緊，小腹緊繃。
赫晚晚卻還嫌不夠，身子直接往他身上靠。
距離太近，哪怕隔着雙方的衣服，夜昱霆還是感知到了她靠過來的柔軟。
夜昱霆：“……”
他應該伸手把這女的推遠點的。
可是……
他這會兒竟然一動都不敢動。
這時，赫晚晚竟然還把手都搭了過來，搭在了他的胸口。
夜昱霆睜着眼睛，眨了幾下後，木然的看着特護病房的天花板。
說巧呢，還真是巧。
這間特護病房天花板處的燈盒，上面悠悠然的刻着一個‘靜’字。.
冷靜，冷靜，再冷靜。
他木木的看着。
赫晚晚睡覺的呼吸很淺淡，沒有呼嚕聲，更沒有嘟囔亂七八糟的話，加上房內隔音效果很好，現在既沒有開窗也沒有開門，本該十分安靜。
可落在夜昱霆耳裏，卻並不這樣。
赫晚晚這清淺的呼吸的聲音近在耳邊，十分清晰，讓他也心煩意亂起來。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原本就僵直了身體的夜昱霆，猛的咬了咬牙，終於動了。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把赫晚晚擱置在他身上的手腳拿開放在一旁。
赫晚晚被弄得頓時嘟囔了一聲，伸手就在空中拍了一下，夜昱霆的臉瞬間被拍出了聲。
睡得正香的女人哪裏會回懟他，她不舒服蹭了蹭，乾脆側了個身，背對夜昱霆。
夜昱霆看她彎曲着身體，睡得像是條蜷縮的蟲，雙手還環抱着自己，毫無清醒的跡象，就知道自己說了個寂寞。
他跟着她側躺在牀上，看着赫晚晚熟睡的側顏，目光時而沉靜，時而迷惘。
過了一會兒，夜昱霆嘴角一動，突然想笑。
他小心翼翼的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而後，掰了掰。
第一次掰下，他讓赫晚晚的睡姿轉了90度。
第二次掰下，他又讓赫晚晚的睡姿轉了90度。
她太輕了，比他預想中的還要輕許多，他這樣掰她，輕輕慢慢的，竟也感覺絲毫不費力。
赫晚晚終於從背對着他變成了正對着他。
夜昱霆薄脣輕抿。
此刻他的臉離赫晚晚的臉很近，最很近，最多五公分，他都能聽到她淺淺的聲息。
而只要他再往前湊一湊，他就能親到赫晚晚的臉。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速度。
其實，他昨晚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對赫晚晚，到底是什麼意思。
之前幾天一直困擾着他的問題，終於在昨晚有了答案。
爲什麼他對赫晚晚就是有對別人沒有的情緒和脾氣……
爲什麼他一看到赫晚晚，煩悶之餘，心底卻又每每閃過一絲愉悅……
爲什麼……他老是不能和她好好說話，一說話就想反着她來，想要看到她生氣跳腳……
爲什麼……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她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的消息。
還有昨晚的……
爲什麼他接受不了別人親她……
昨晚，夜昱霆終於都有了答案。
原來……
他對她的在意早有預兆。
只是他不懂這些，也從沒有認真去思考過，討教過，所以一有異樣，也都下意識去忽略。
夜昱霆看着赫晚晚熟睡的臉，嘴角扯了扯，此刻，又產生了一種深深的啼笑皆非的感覺。
兜兜轉轉，那麼那麼多年，他竟然喜歡上了自己的前妻？
喜歡麼，他到底喜歡上了她的什麼？他都這麼大把年紀了。
“赫晚晚……你，有，毒……”
夜昱霆張了張嘴，下一秒，直接伸出手指，拿指背，堵住了赫晚晚的兩個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