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手術費的錢，要是再不還，腰子就沒了。
地下錢莊並非是建在地下，而是一片隱蔽的居民區。
這裏基本上都是兩層小樓，一棟隔着一棟。
小巷錯綜複雜，房頂還能相互通行，想要抓人實在是不容易。
而且每家每戶都有正經的職業，很難查到他們私下有什麼勾當。
“歡迎下次光臨。”
何晏連本帶利結清了賬，臨走時還聽到了這麼一句。
放款人叫“款爺”，外表慈眉善目，一身唐裝，叼着煙桿吞雲吐霧。
款爺平日裏就逗逗鳥，遛遛彎，有人來借錢時纔會出面。
何晏可再也不想光顧這地方了，也是自己運氣好，有錢了，要是普通人借了錢，還不上的下場，少有人知。
不過就在何晏準備離開這片居民區時，一棟樓前，一個黑衣人手機裏傳來的罵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可能沒有！我幾年前還買過，你就說要7號滴眼液，懂的都懂！”
“那個女的警覺得很，昨晚突然離席，這次我看她如何逃出我的掌心。”
何晏停下腳步，心想又一個女生要遭殃了，這事不能不管。
“好的，郭老闆。”
正當何晏走近那個黑衣人，卻聽這麼一句，腦中飛快地閃過一些細節。
難道是昨晚周南提到的那個郭老闆？
“醫師，我是要那種7號滴眼液。”黑衣人又走進店裏，對櫃檯邊的白大褂說。
白大褂剛要開口，卻看見何晏走進了藥店，隨即問道：“請問需要什麼藥？”
何晏一愣，想必這人是答對了暗號，現在白大褂怕自己發現異樣。
“幾年前我用過7號，但我想問問有沒有最新款的滴眼液。”何晏裝模作樣地說。
誰知白大褂從藥架分別拿了兩盒不同的滴眼液，一個藍色的給到何晏，一個粉色的給到黑衣人。
何晏一看，這就是市面上的普通眼藥水啊？
而且售價也不貴，粉色15，藍色20。
莫名其妙，血虧20。
何晏轉身走出了藥店，不一會兒黑衣人也走了出來。
這時一個原本在巷口蹲着玩手機的青年，突然將兩人叫住。
“哥，要什麼藥？我這裏全部都有。”
原來藥店的暗號和藥品只是一張“通行證”，真正賣違禁藥物的，是外面的流動人員，甚至不知道他的窩點在何處。
郭老闆的黑衣手下搖了搖手中的藥水盒說：“不好意思，我已經買到了。”
“你那個潤閃滴眼液是市面上能買到的，要換成我這個。”
賣藥青年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個沒有包裝的眼藥水瓶。
黑衣手下一看，瓶上標籤也是貼的閃潤。
“你這多少錢？”
“700。”
“我信你個鬼，死騙子，揍你一頓信不信？”黑衣人擡手做出要打人的姿勢。
“你神經病吧？不買滾！”
賣藥青年也不是被嚇大的，何況這裏是他的地盤。
“先給我拿這個。”
這時何晏遞上藍色的亮露牌滴眼液說。
賣藥青年又掏出一瓶沒有包裝的亮露小瓶說：“1200。”
“比他的7號好在哪裏，貴這麼多？”何晏問。
“7號有的功能全部都有，還能讓人失去服用前後的記憶，安全無副作用。”
何晏心疼那1200，好歹是城中村兩個月的房租！
“既然你找得到這個地方，想必也有些門路，爲了心儀的女神，這點風險都擔不起？”
說得好像有道理。
正當何晏掏出手機，要掃碼付款時，賣藥青年說只收現金。
果然謹慎。
不過何晏身上已經沒有了現金，他便看向黑衣人。
“你有現金嗎，借我點。”
何晏清楚，這人身上一定是有現金的，幾年前那郭老闆買過，應該知道規矩。
“演，接着演。”
黑衣人雙手抱胸靠在牆上，那輕蔑的眼神彷彿早已看破一切。
“我說剛纔我一進店，你就跟着我買，原來你們兩個組團來騙我，見我不上當，現在又玩起借錢的花樣了？”
睿智得一批！
對於郭老闆這手下的智商，何晏由衷歎服。
“這樣，我手機上先轉你1200，你再給我現金，這樣總行了吧？”
黑衣人神情一滯，略微思考了一下，手機收款一定不是假錢，便也就答應了。
何晏拿到了這個新型12號滴眼液，按照賣藥青年所說，上交了手裏的亮露牌正品滴眼液，便也就猜想到對方是要回收後拿來灌裝新藥。
前前後後，花了1220塊錢，心已經在滴血。
“我說小兄弟，雖然你是個人渣，但我還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被騙的這1200就當買個教訓，以後做個好人。”
走上大街後，黑衣人突然對何晏說。
他堅信何晏是被騙了。
“老哥，我看你也是個實誠人，那我也給你指條明路，要是哪天丟了工作，至少也找個人當老闆。”
何晏差不多已經預想到了，這個拿着15塊錢眼藥水回去的老哥，不久後就會被開除。
不過他究竟是想喫回扣，還是爲了救人故意買錯，又或者是真的傻，何晏也不得而知。
他只確定那瓶藥至少不會害人就行了。
至於自己手裏這瓶藥，就是證據。
何晏反手一個舉報，將裝有藥和匿名信的包裹投入了某警局。
……
西州大酒店，某豪華套房。
“何晏，你別告訴我，卡里的80萬，就拿來買了這一身？”
何晏剛一進門，坐在沙發上的慕婉歌就問，眼中還是有藏不住的鄙視。
看來自己取了多少錢，慕婉歌都是看得到的。
“怎麼，心痛了？昨晚不是讓我隨便刷嗎？”
“但你也沒上我車呀！”
這女的，算得可真清楚。
“呃，行吧，除開衣服的錢，我都會還你。”何晏把卡還給慕婉歌說。
反正何晏已經不用割腎，沒有燃眉之急，80萬對他來說，總能還完的。
“這樣，錢你不用還我，等會兒爺爺來了，問你我有沒有當面跟你道歉，你就說有，聽到沒？”
原來比起80萬，慕婉歌在意的竟然是這個。
何晏還不知道，關於高速路拋棄未婚夫的事，慕婉歌昨晚就被爺爺訓斥了一頓。
慕華容要她今日當面道歉！
有這種好事，何晏當然是答應了。
窮人賺錢爲了喫飯，富人賺錢爲了尊嚴。
慕婉歌心中冷笑，果然是個見錢眼開的人，如此她便也就安心了。
簡單地交代一番後，很快就到了訂婚宴開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