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一起的那個女生呢,讓她一起來啊。”

    龍愛國看了看何晏身後的大門,並沒有人跟上來。

    “她跟姐妹一起住,有的聊。”何晏微笑道。

    “噢噢。”龍愛國點頭應到,“其實都可以一起來,家裏還有很多空房。”

    “不用了,姑娘家東西多,搬一趟挺麻煩的。”何晏隨便找了個理由婉言謝絕了。

    龍愛國便不再堅持,帶兩人往裏走。

    龍家大院,要說建築風格,與半山上的那些吊腳樓並無區別。

    只不過更大,更廣,是合圍起來的一個建築羣。

    由於龍家有錢,大院也定期翻新擴建,所以看上去十分氣派。

    家裏的人各忙各的,有的是龍愛國的親戚,有的是傭人。

    區分他們最好的方法就是看皮膚。

    龍家人大部分雖談不上細皮嫩肉,但也是緊緻光滑。

    而傭人們的年紀不大,已經有了明顯的歲月痕跡,尤其是那一雙手,粗糙而褶皺。

    據龍愛國所言,龍家算是族內的書香世家,雖偶有人習武,但大多是讀書人。

    正所謂文安邦土武定天下,龍家雖然不擅長修煉與蠱術,但精於管理。

    要領導好一方民衆也是一門學問,而龍愛國的父親就是這一代的大長老,也是族內與外界溝通的橋樑。

    國家層面如果有什麼重大指示,都是由龍大長老向下傳達,而族人對大長老也是絕對的尊重。

    據說中央曾經徵求意見,要開鑿隧道修通公路到鳳凰寨,族人十分牴觸,就是大長老做的工作,改變了上頭的決定。

    族人覺得如今的交通方式很好,不想被外人打擾,而鳳凰寨的人想出去到大城市生活,也不算困難。

    如果說蠱王是本族的精神領袖,那大長老便是本族如今的政治領袖。

    正因爲有了像龍家這樣一代代人的支持,不斷學習外界的先進思想來普及,纔有了苗疆如今的繁榮開放。

    龍愛國把兩人引入大堂,一個稍微上了年紀的男人起身相迎。

    這是龍愛國的大哥,算是龍家的半個主人。

    兩人先前正在喝茶,龍大伯讓人也給何晏兩人沏了兩杯。

    大長老經常不在鳳凰寨,因爲要在省城參加各種會議,很多消息都是通過龍大伯傳達給寨裏的人。

    而龍家也是將龍大伯作爲下一代長老來培養。

    龍愛國是家裏的小兒子,因此沒什麼壓力,學業有成後便留在清源大學當教授。

    雖然何晏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出於禮貌,還是在大堂多坐了一會兒。

    爲了找些話題,一番自我介紹後,他問起了天梯另一旁的楊家。

    “那座大院,以前本來住的是廖家人,這一代蠱王即位後,就換成了楊家人。”

    龍大伯抿了一口茶,臉上和顏悅色,但此話卻有何晏能聽懂的言外之意。

    蠱王即位後就換成了楊家,意思蠱王和楊家關係很好唄。

    這一代蠱王即位,也就是前幾年的事,那時龍愛國不在鳳凰寨,所以對此知之甚少。

    當時正是選舉新任蠱王之際,作爲跟龍家一樣血脈古老的廖家,當時支持的是另一位蠱王候選人。

    可是那名候選人離奇死亡,蠱王的爭奪也就沒有了懸念。

    蠱王即位後,也就是一夜之間,廖家人沒落,轉而被山腰的楊家人取代。

    “咱們的青陽大祭司,就是出自楊家。”龍大伯補充說道。

    “我怎麼感覺這蠱王的爭奪越來越封建了呢?”

    何晏聽完,也不避諱,這聽起來本來就像封建王朝裏權位的爭奪,帶着腥風血雨。

    “可以這麼說。”

    龍大伯的臉上看不出表情的變化,特別有當大領導的風範。

    “不過當代蠱王也確實有高超的蠱術,比起上一代蠱王也不落下風,族人對其也是心服口服。”

    龍大伯補充一句,但很難聽出他站哪一邊。

    也許正是因爲龍家只爲民衆謀福祉,不參與權位之爭不站隊,才得以延續至今。

    “沒有證據……就不管了嗎?”

    大堂內突然響起一道低沉而又顫抖的聲音。

    何晏一驚,竟然是阿歡。

    龍大伯也是一怔,心想這來自白水寨的少年還對那件事感興趣?

    等等……

    白水寨!

    龍大伯似乎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小夥子,莫非你認識江家的人?”

    “豈止認識,江雲英是我未婚妻!”禾枷歡捏緊拳頭狠狠說道。

    何晏左看看右看看,原來這其中還有陳年舊賬?

    原本在一旁忙工作的龍愛國,也放下了手機,感覺問題有些嚴重。

    江雲英,何晏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但是龍大伯的話裏,並沒有提到過此人啊。

    難道……

    “雲英丫頭也是個討人喜愛的孩子,只不過那場意外實在太突然……”

    “當衆化爲一灘血水,這還是意外?這是謀殺!”

    阿歡再也忍不住,含着眼淚低聲咆哮道。

    何晏終於聽明白了,阿歡的心上人江雲英,竟然就是當年慘死的那個蠱王候選人!

    儘管阿歡隱忍多年,暗中調查此事,卻毫無進展。

    江雲英當衆化爲一灘血水,屍骨無存,找不到任何證據,即使懷疑另外幾名候選人,也無濟於事。

    在阿歡心裏,最大的嫌疑人莫過於當今的蠱王,畢竟江雲英是他最大的對手。

    而蠱王上臺後,對廖家的一番打壓,也足見此人的胸懷不怎樣。

    排除異己,任人唯親。

    “小夥子,雖然我很同情你,但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的力量太小,想活命,要謹言慎行。”

    龍大伯語氣平緩,但眉頭也是不由輕皺,此事幹系太大,沒想到又被人翻了出來。

    “我知道,所以也只敢在龍家說一說。”

    禾枷歡抹去眼淚,聲音很低,也就只限於大堂內的三人能聽到。

    他信任龍家,幾乎全族的人都信任龍家。

    龍家世代爲族人民生着想,不信龍家,還能信誰呢?

    何晏將此事前前後後一合計,感覺這蠱王不是一個善茬,而自己偏偏有求於他。

    說來也奇怪,絕玦子遠在西州,又怎麼知道解陰陽合蠱一定要找蠱王,還早早地給何晏打了預防針,到苗疆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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