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緩緩瞪大了眼睛。
如此狂妄豪氣沖天的話,是他那不知所云的九兒子說的???
忒自信了啊!
魏皇意味深長地瞥向了咂吧嘴正要喝茶的魏鈺。
臭小子估計是真覺得沒人注意他,別人在都爲着西岐獻上的無色琉璃而驚歎,連老八都不例外時,就他一個人一臉司空見慣的無所謂。
那種從心底裏散發出來的百無聊賴感,可不是一個沒見過無色琉璃的人能做出來的……
魏皇抿脣,又看了眼魏鈺,沒有多猶豫,他氣沉丹田,便笑着對阿杜樂道:“使者說笑了,你這無色琉璃,其實朕大魏也有!”
嗯?
臣子們紛紛驚訝了。
他們大魏也有?
怎麼他們不知道?難道是皇室專用的?!
魏鈺也驚住了。
他吐出嘴裏的茶葉,忍不住擡頭去看他爹。
這一看不得了,他居然跟他爹對視上了!
魏鈺:……
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
魏鈺就見他爹伸手朝他指了過來,“朕有一子,乃我大魏九皇子,他就會做你西岐的無色琉璃。”
魏鈺:!!!
衆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魏鈺的方向看了過來。
遠的不說,就說坐在魏鈺周圍的六七八皇子,看向他的目光一個比一個驚悚。
八皇子更是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魏鈺看到他似乎還做了個“臥槽”的嘴型。
槽多無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因爲他爹這手騷操作,魏鈺長這麼大第一次體會到了c位的耀眼。
他默默放下茶杯,挺直背,衝着大殿上望過來的西岐使者微笑拱手。
失禮失禮,別看他,看他他也不知道老頭兒爲什麼會發這個瘋。
阿杜樂看到了魏鈺的樣子。
瞧見是個未及弱冠的毛頭小子,又思及打聽到的大魏瓷器情況,他第一時間就是不信!
無色琉璃在他們西岐那麼珍貴,大魏市面上根本就沒有,一個毛頭小子,哪怕是皇子,又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阿杜木挺直背,朗聲道:“既然大魏國君如此說,那想必你們是有無色琉璃的,可否拿出來,讓我等見識一番?”
魏鈺默默看向他爹。
【呵,叫你亂說話,讓拿東西了吧?看你怎麼圓】
臭小子陰陽怪氣的話,魏皇就當做沒聽到。
不過裝聾作啞不代表魏皇不記仇啊!
混賬東西沒出息得很,有聰明勁兒也不用,這不妥妥的浪費才能?
任人唯才,能幹就幹,該上就上……魏皇纔不會承認自己就是看不慣魏鈺那般悠閒的!
中年男人的心眼就是這麼小。
對於阿杜樂的話,魏皇直接禍水東引引向了魏鈺。
“實不相瞞,朕這小兒子雖說會做無色琉璃,但也不常做,若使者想看,那還得等上個幾天,讓他重新做出來纔行。”
魏鈺:……
說得好哇。
魏鈺臉都木了,十分不理解老頭兒爲什麼會突然說出這麼不着四六的話!
難道,他爹知道什麼了!?
魏鈺:……
那饒有深意的目光,魏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臥槽!
他爲什麼有種自己被人扒了底褲看穿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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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掉馬就是這麼猝不及防。
魏鈺是個飽受各種小說電影電視劇荼毒過的人,他有腦子,也有腦洞,古人想不到也不敢想的東西,他能想出一朵花來。
聯繫他爹最近的變化,又聯繫他剛剛心裏想的那些東西,魏鈺很簡單就能聯想到一個事實。
——他爹,一個帝王,似乎,能讀心?
離了大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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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接待宴會散了後,還不待其他人將魏鈺圍住詢問那無色琉璃的事,他就被魏皇叫去了養心殿。
寬闊的大殿內,只有魏皇和魏鈺二人,李成等其餘宮人都被魏皇趕了出去守在外面。
魏皇坐在上首,一身明黃龍袍,端着茶杯細細品位着,一點都不急着逼問前邊“罰站”的人。
罰站的魏鈺眼觀鼻,鼻觀心,因爲猜測到他爹可能會讀心這事,所以他壓根就不敢多想,拼了老命的努力放空大腦!
就怕他爹聽到某些不該聽的東西。
當然,至於之前有沒有被聽到什麼……
魏鈺壓根就不敢想好嗎!
老頭兒爹要是把他當妖精抓了活剮,鎖在小黑屋裏沒日沒夜的逼問長生不老咋辦!
可怕哦。
殿內安靜,安靜到連杯盞碰撞的聲音都異常清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魏鈺望着自己的腳尖發空,突然就聽到前邊他爹鼻尖發出了一聲輕哼。
“你倒聰明。”
【陰陽怪氣】
腦子裏剛蹦出這個詞兒,魏鈺就暗道不妙。
果然,他爹又不明意味地笑了。
“是啊,陰陽怪氣……這詞倒是妙,你跟朕說說,你都上哪兒學的這些隱約其辭的話,太師那般嚴肅知禮的人,可不會教你們這些。”
魏鈺:!
果然!!
讀心術啊!!!
他爹居然直接明牌不裝了啊!!!!
意識到他爹有這一大牛掰技能的時候,魏鈺直接跪了。
他膝蓋挪啊挪,從原位挪到他爹的桌前,趴在桌上,嘿嘿一笑,諂媚討好且殷勤。
“爹~~”
魏鈺企圖用這一聲爹喚醒對方的父愛。
而頭一次被人叫爹的魏皇也確實愣了下。
怎麼說呢。
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
有點軟。
像是尋常百姓家中幺兒撒嬌的感覺……怪可愛的。
“我親愛的英明神武的爹爹,其實您的小兒子十五年來一直都十分乖巧懂事呢,每天沐浴在您英明執政的光輝下,兒子真的是半點都不敢懈怠啊!”
魏鈺在向他爹吹彩虹屁的過程中,瘋狂暗示自己的安分。
“兒子每天都有勤勤懇懇地去給母后請安,尊敬兄長,愛護姐妹,連宮裏的太監宮女兒子都做到了溫和體貼,連千鯉池的魚兒子都有喂啊!爹,您看兒子有多乖巧啊!”
魏皇:……
讓他坦白,講了一堆自誇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