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無法適應,有的人卻代入角色相當之快。
前者諸如八皇子,後者譬如魏鈺。
做山大王嘛,尤其是對待這種落草爲寇的下屬,魏鈺對他們承諾過的話可不搞虛頭,第一個就是讓他們喫飽肚子。
糧食都是自己這一路帶的,山寨接近兩百多個人,加上自己人一百多,總計四百多人,想讓大夥都喫飽,一天的糧食消耗可不輕。
頭兩天的時候,大夥喫喝用的都是魏鈺自己的錢糧。
然後等山匪們都喫飽喝足,養好精神後,魏鈺開始要行使自己山大王的本職了。
——他讓他的三當家帶路,他們一起去抄周圍同行的窩。
這個主意好啊!
被好喫好喝蠶食了兩天的三當家淪陷速度非常快,知道如今的大當家是說話算話有本事的人,別說是心不服搞什麼反叛了,如今他比魏鈺身邊的小安子還要狗腿貼心。
一聽魏鈺說要帶人抄周圍的土匪窩,擔憂是不可能擔憂的,那差點是沒高興的蹦起來啊!
瞧瞧他們大當家的手下,個個武藝高強、裝備精良的,就這樣一羣人殺過去,誰是對手啊!
他們自己不就是這樣被打趴下的嗎!
再說周圍那些土匪窩裏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就是因爲畏懼他們,所以大夥兒才舉村搬入的山林,淪爲山匪。
前去抄土匪窩的事,魏鈺沒有參加。
他一個戰五渣,這種兇殘的事做什麼想不開的要去,不都是跑腿兒的小弟出馬嗎?
他啊,就只適合做那種在幕後運籌帷幄、輕易不露面、露面就是布靈布靈閃瞎別人眼的大佬!
這樣才符合龍傲天的氣質不是……
於是,在方生帶着人四處抄周圍的土匪窩時,魏鈺跟八皇子在營寨裏好不安逸地打撲克牌。
這一抄就是四五天。
都是一羣鬆散光憑膽子橫的山匪,方生一個曾經的灰衛使副指揮,帶人帶人抄窩實在容易。
就是這抄了窩之後要打掃的後續,需要花不少時間。
一個就是清點財物,一個就是安頓俘虜。
財物都好說,糧食、金銀珠寶通通搬回來囤着,這些都是消耗品,用的都很快,可俘虜就不行了。
一個個都是被打上門然後抓住的,魏鈺一行人於他們來說,就像是那個入室搶劫的強盜!
他們做山匪的都沒他們過分!
對於強盜,一羣俘虜還能有什麼好臉色?
要不是看在方生等人實在兇殘,他們早在被抓回營寨、看到魏鈺的時候就大罵出口了。
雖然俘虜們態度不好,但魏鈺人是慈愛的。
對着抓回來的人,他第一個下的命令就是讓他們去建圍欄、修房子。
單不說聽到這命令後的三當家有多感動,俘虜羣體中第一個就引起了波瀾。
好壞參半,老實的,刺頭的,總有人不服氣,不怕死的想要多嗶嗶幾句。
對這種罪犯嘛,魏鈺表示都是慣的。
一個個態度好願意幹?
不錯,那你就接着幹。
態度不好罵罵咧咧的?
算了,先捆着扔後面吧,不給喫不給喝,什麼時候服軟了,認命了,再過來建圍欄修房子吧。
要魏鈺把挑事的人殺了,那是絕對不可能殺的。
人誒!
這一個個全是活生生的人誒?
勞動力!
十分廉價完全就是免費的勞動力!
這他喵的要是不收服了利用起來那不妥妥的浪費嘛!
有時候人不聽話,那就好好訓兩道,罪犯也不完全就都是些必死之人啊,不知道古代人口有多重要嗎?
他們大魏可缺人了,他也非常的缺人幹活。
尤其是現在。
他一個做大當家的,說好的安營紮寨,沒道理他住豪華馬車,他的手下們住茅草破屋啊!
魏鈺望着他打下的“江山”很感慨。
這人吶,還是得幹一行愛一行。
既然做了山匪,那他就得做大做強!
鹹魚怎麼了?
鹹魚想要鹹得更好那也必須得提前努力一把啊!
不然一個鹹魚待在破茅屋裏啃着糠噎菜,那生活過得比狗都不如,還過什麼?
不如努努力掙出個包子錢。
因着自家九殿下要把土匪事業做大做強的理念,方生一干護衛那真的就是卷得飛起。
他們人不多,卻因爲殿下的話要分成四批。
一批保護殿下們的安危,一批看管寨子,一批監督俘虜,還有一批探查周圍剩餘的土匪窩。
護衛們再能幹也不是鐵打的。
沒辦法,因着缺人,他們把寨子裏原本的山匪也給利用了起來,各自挑出了一批人調教。
每天一大早,俘虜們都還沒起來幹活呢,原本日子悠哉的山匪們,就被護衛們用小皮鞭抽醒,然後一個個的跑出去訓練。
灰衛使們的訓練計劃,那能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嗎?
每天,被護衛們拿着小皮鞭鞭策的山匪們,都有種恍恍惚惚,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明明被俘虜幹活的人不是他們,爲什麼他們要受如此可怕的“刑罰”?!
若是有山匪哭喊着說不想幹了,還不等灰衛使說什麼呢,已經化身魏鈺狗腿子的三當家第一個罵人!
兔崽子們真是不知道好賴啊!
大當家對他們這麼好,給喫給喝給修房子,還讓自己的護衛們教他們武藝,明眼人一瞅的好事,就是苦了點,居然還要撂挑子不幹?!
學本事哪能不喫苦啊!
咋的這難道還比從前在泥地裏刨土累啊?
真是欠打啊。
有着三當家的鎮壓,一羣山匪們再是叫苦連天,也不敢再說不去訓練的話。
於是乎啊,這後面的每一天,寨子裏施工熱火朝天,寨子外訓練塵土飛揚。
凡是這山寨中有活的人,無論是山匪,還是俘虜,每一張汗涔涔的大臉上都寫滿了苦逼二字。
而就是這種從靈魂深處叫人無法言喻的苦逼感,居然愣是讓雙方從心底裏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
因爲互相憐憫,雙方對互相的態度,居然在後面慢慢變得好了起來。
這就讓旁觀一切的魏鈺有些嘖嘖稱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