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來叫時,杜興正同好友在家中品酒。
酒是烈酒,杜興平生就好這一口,可惜被生活中夫人管得嚴,輕易不能暢飲,今日也是好友難得前來,所以才能得此機會。
可惜了,酒才喝上兩口呢,宮人就來請了。
“大人,宮中來人了,陛下請您進宮敘事。”
正端着碗要喝酒的杜興聞言,立刻大失所望,“哎呦!這可真是,我這酒纔拿出來呢!”
友人在一旁也是樂得不行,“哈哈,陛下有請,看來是又有正事要找你談了。你今日沒口福,這些酒還是都給我吧。”
杜興戀戀不捨地看着桌上的酒,一口悶了手中的碗酒,這才起身,同友人道:“行了,老子換衣進宮了,便宜你小子了。”
友人端着酒杯,笑笑不說話。
杜興換完衣服後,便徑自朝府門而去。
到了門口碰見來請的宮人,他問對方,“這位公公,不知陛下還請了何人進宮?”
都是些沒什麼所謂的小事,宮人便也答了。
“陛下請了幾位殿下,丞相,六部尚書,陳將軍,還有如今在京都的幾位參將,陛下也都請了。”
陛下居然請了武將?!
杜興一聽這請的人數,立刻就察覺到了風向。
請丞相還有六部尚書什麼的,這些都是常規,不算什麼,基本商討啥事都有他們這些老油子,但是在這中間還請了幾名武將什麼的,很明顯就不對啊!
武將幹嘛的?
不就是用來打仗的嘛!
杜興一下興奮起來,他搓搓手,繼續問道:“公公,那你可知陛下請我等是爲何事啊?可是陛下要打哪兒了?”
回話的公公一時沉默,復小心回道:“這個,奴婢不知,不過……陛下這回,似乎心情不大好。”
杜興是太尉,三公之一,位高權重,一些可以透露的小信息,宮人在斟酌過後,都是願意向他賣個好的。
杜興一聽,立刻哦了一聲,肯定道:“我懂了,肯定是哪個小犢子惹陛下生氣了!陛下這回應該是要派人去打仗了,成,我知道如何做了!”
別的事杜興沒興趣,但提到帶兵打仗這些,他恨不得直接衝出京都戰上個三天三夜好嗎!
所以這次領兵之人定誰,他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現自己
杜興能推測出來的事,其他人也都心中有數了。
一行人陸續進了宮。
養心殿內。
魏皇向臣子們說了湖州的事。
說完後,魏皇板着臉,望着底下的臣子們,沉聲問他們有何想法。
杜興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他氣沖沖道:“陛下,整治湖州那些貪腐官員的事,臣不擅長,但如何拿下曹季這癟犢子,臣覺得是非臣莫屬!”
【看我看我!陛下看我!老子這次一定要出去帶兵打仗不可啊!】
魏皇:……
他有點糟心,眼神直接從杜興身上掠過去看其他人。
接收到陛下目光的其他臣子沉默了下,然後兵部尚書宇文治站出來了。
“駐紮在海疆附近的水軍,從來都是水陸兼備,若我們直接派兵過去,曹季哪怕是打不贏,也可直接躲在海上,或許是哪座我們不知道的海島上……”
關於軍隊的事,宇文治向來都是要比其他人知道得更清楚的。
他搖搖頭,道:“陛下,臣覺得,若要派人去平定東海郡,那主將必是一位懂水戰的。”
所以,從來只在陸地上打過仗的杜大人,還是不要鬧了。
宇文治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即便是熱血沸騰的杜興也有些心虛。
魏皇看向了一旁的幾個兒子。
大、二、四、五皇子,四個人從開始就一直默默站在旁邊聽着,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魏皇看向體格健碩的大皇子,“肅王可有何意見?”
冷不丁被父皇提問,大皇子還愣了下。
他擡手,恭敬回道:“回父皇,兒臣不識曹季此人秉性,對其也毫無瞭解,空口無憑,恐無法說更多。”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什麼都不知道就輕易下結論,那不跟紙上談兵一樣嗎?
魏皇看了他幾眼,默默點頭,然後繼續去看其他臣子,示意他們有話直說。
有了兵部尚書的開口,其他臣子也開始各抒己見。
魏皇就坐在上首默默聽着。
臣子們的話他聽在心裏,有些覺得有道理,有些重複的倒也沒打斷,聽着聽着,魏皇目光又不自覺看向了大皇子。
爲什麼會有這種表現,那魏皇覺得這事還真就全怪魏鈺了。
要不是臭小子在信上推薦大皇子可去領兵打仗,魏皇還真就沒想過這個兒子的。
要知道大皇子身強體壯這個事,其實是全京都人都知道的,但因爲大魏這麼多年一直沒什麼大型戰事,即便有,朝堂那麼多武將都派不過來,又哪會考慮到皇子身上,所以魏皇漸漸的也就沒想過可以派兒子去打仗這事了。
如今重新考慮,也是因爲魏皇想到了不孝子很懂知人善用這點。
不孝子開府出宮也就一年多呢,身邊就得了不少有用的人,每個人的用處要是那小子不說,魏皇自認真就察覺不了……
那本事,魏皇不得不捫心自問的說——魏鈺是個天生做主子的。
就算他懶,但只要他有這麼一手招攬能人的本事,那此生都不會低人一等!
聽着臣子話的魏皇,一想到魏鈺,思維不自覺就跑偏了。
魏皇皺眉,又瞅了眼大皇子。
既然魏鈺認爲他大哥可以,那,他就信臭小子一回?
“……光看湖州這麼多年都沒東窗事發,那曹季定然是個……”
“好了。”
魏皇突然打斷了工部尚書的話。
他揉揉額頭,“誰人帶兵的事,你們先點個會水戰的主將出來,至於副將,肅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