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董生的信息,魏鈺很快就從方生這兒知道了個七七八八。
初步考察下,小夥子的確是個好的,這樣有想法有志氣要改革的不多見,無論他日後是否會改變初心,但至少當下的董生是叫人懷揣希望的。
所以魏鈺當晚就派丁發財去抄了董生的文章卷子……
嗯,他還是有點道德的,沒有直接偷。
卷子到手後,魏鈺就進宮找他爹了。
跟老頭子沒什麼好說的,還在假期中,魏鈺怕他爹給他找事,扔了董生的文章,簡單交代幾句就跑了。
魏皇張嘴罵的速度都沒他跑得快。
雖然沒細說,但魏鈺相信他爹看完文章後是懂他意思的。
董生就這麼上交了。
不過沒關係,魏鈺還有其他看好的小夥子,這些人若是個好的,那等他們後面無論是考上還是沒考上,魏鈺都會讓他們到莊子上物盡其用的……
這就是缺人的結果啊。
舉子們的聚會過後,魏鈺又迴歸了他平靜的假期生活。
雖說每天還是會或多或少地收到一些舉子遞過來的文章,但魏鈺也不像開始那般一個個看了,只是偶爾玩完平板後抽幾張瞅一眼。
這種自己主動靠過來的,質量是真不如他大浪淘沙來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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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日漸逼近,整個京都的氣氛似乎都變得緊張起來。
但凡人出去逛一圈,都能收穫一耳朵的科考相關八卦討論,關於考官的,關於考生,還有關於歷年會試相關考題的。
即便是魏鈺這個家裏蹲,也都從小安子嘴裏聽到了不少新鮮八卦。
不過,考試嘛,與他無關。
魏鈺是不緊張,但他愁啊!
假期短暫,他在發愁自己又要打工幹活了啊!
一想到又得凌晨三點爬起來,魏鈺就覺得渾身不得勁,於是臨到最後幾天的時候,他苦思冥想,琢磨着有啥法子再把假期推遲點。
或許是願望太過強烈,最後一天的時候,魏鈺真就收到了個好消息。
——西流子的炮車造好了!
還是架了望遠鏡的那種!
早就見識過西流子的半成品,魏鈺一直在猜他會花多久完工,如今消息一傳過來,他立刻就跑到了莊子上。
跟低調的師父福生不同,西流子在研究院造炮車堪稱“轟轟烈烈”,院內所有的師弟們都知道他們大師兄在做什麼。
雖說師弟們沒參與這個製造過程,但東西就擺在那兒,大家閒時過來串個門子,同自家大師兄相互問幾句還是很正常的,所以研究院的人都挺期待炮車的問世的。
於是,當魏鈺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那羣常年待在院裏不出來的人全都聚在了山背面的荒地上。
研究院本來就建在莊子一隅,跟學堂那邊離得遠,再後面的地都是從未開墾過的荒地,要不是魏鈺吩咐,何管事壓根就不會買這種種不出糧食的荒地!
而就是在這塊寬廣的荒地上,一羣人正對着一“鐵皮車”上下其手。
“這炮車好威風啊,比戰車威風多了!”
“師父,這炮彈是你做的啊?怎麼只有兩個,爲何不多做幾個……”
魏鈺一過去就聽到這些窸窣聲。
不等他出聲,福生就眼尖地看到了他。
“殿下,您來了。”
瞧見主心骨來了,福生笑着上前,行禮道:“殿下,您看,您要的炮車,西流子已經做好了,老夫還做了兩種炮彈,也不知道您看好哪一種,總之就等您來試了。”
一衆嘰嘰喳喳的弟子住聲,盯着魏鈺,滿眼期待,就等着他什麼時候開始放炮了。
“辛苦院長和西流子師傅了,我先看看。”
魏鈺激動地過去,摸摸炮車壁,試試西流子自己稍作改裝後的望遠鏡,又瞅瞅那兩種炮彈,最後讚賞地拍拍西流子的肩膀。
“很好,你有心了,你造的炮車非常不錯,在眼下這個倭賊猖獗的關鍵點,你這炮車可謂是至關重要啊!你不僅拯救了海疆無數受苦受難的百姓,還挽救大批擁有美好未來的將士們的命啊!我替大家先在此謝過了。”
賢王殿下這老氣橫秋的樣子,一瞧說的就是發自肺腑的話啊!
單純的西流子師傅被哄得臉都紅了。
他連忙拱手,“不不不,殿下言重了,這都是我等分內之事!”
臉紅歸臉紅,說到正經事的時候,西流子還是很嚴肅的,“您說過,咱們身爲研究院的一員,是爲興盛大魏的先驅。正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等既承了殿下的恩,那就一定會爲了殿下所憂所想鞠躬盡瘁的!”
覺悟啊!
這就是覺悟啊。
魏鈺感動壞了,“好,說得好,得遇西流子師傅,是我在這世上做的最正確的事……之一了!”
到底真正的大師傅還在旁邊,魏鈺得給自己留個後路。
好在這不誠懇的話並未引起西流子不適,畢竟在西流子看來,殿下心中能有他,能重視信任於他,那就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
說唯一?
西流子自己都得把自己嚇死。
裝作沒看到隔壁福生大師意味深長的小眼神,方生面不改色地提醒他家殿下,“時候不早了,沙山他們都還在等着呢。”
炮車造好,陛下那邊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
陛下自己不能過來,但是沙山等灰衛使都在附近守着啊!
這等軍事利器,究竟威力如何,估計陛下那邊已經等得心癢難耐了,就差讓沙山飛回去稟告了吧?
想到他爹在宮中急得直跺腳的樣子,魏鈺正經了。
畢竟這是真爹,這後面還能不能繼續休假,全靠老頭子一句話的事了。
他問西流子,“炮車射程多少?附近都安排妥當了嗎?等會兒不會傷到無辜百姓吧?”
西流子答,“按照您給的圖紙,射程約在一里左右。炮車是守衛們推出來的,他們說附近都安排妥當了。”
很好,試驗炮彈,就怕誤傷旁人,既然妥當了,那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