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活生生被浪費了的勞動力,那麼多,要全給他,還不知道能做多少事兒。
常寧是不知道殿下在想什麼的,他也懶得想,他只用瞅殿下那表情明確自己好不好就完事兒了。
而殿下表情不太好,就跟他想到鵝全部死了一樣,一看就在心絞痛。
磨蹭了會兒,常寧湊過去繼續問了。
“那殿下,這人,到底還收不收啊?”
“收!當然收了!”
魏鈺嗖的直起了腰桿,“人背井離鄉千里迢迢來咱們大魏,這是信任,是肯定,是咱們大魏國泰民安的象徵,咱們當然要收下他們了!”
“不過流民的事不用你來,我會安排人去做,你回宜州後繼續養你的鵝就好。”
魏鈺看向常寧,鄭重其事道:“說來你在宜州待了這麼久,對那兒的事比我熟,所以我要請你替我看着宜州,給我打探那些世族私下裏的事兒,尤其是隱戶方面,我想知道大致有多少百姓成爲了隱戶,明白嗎?”
常寧皺眉,試探問道:“您是想對付宜州世族?”
魏鈺擺手,“哪兒能啊,你可別亂說,我這麼寬仁濟下的人,好端端對付別人幹啥。”
世族都盤根錯節的,剷除一個明面上的,底下又還不知道會興起什麼樣的,而世族留下來的那些坑窪,沒了他們自己處理,就得朝廷費勁巴拉去處置。
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水至清則無魚,這世間一切總有黑暗面,想叫人人都大公無私是不可能的。
保住大方向無錯,至於小方面,再細細雕琢就是。
聽到魏鈺否認是對付世族,常寧恍然,“難不成您就只是想叫隱戶門自行出來?”
魏鈺反問,“不然呢?你以爲我還想要做什麼?”
常寧有些爲難,“想叫隱戶重錄戶籍,世族倒不是阻礙,相反,這隱戶大多都是自願依附世族的,您想叫他們自己去官府登記,若無一二利處,可能行不通。”
“所以我才叫你打聽那些隱戶的事啊。”
魏鈺看着他,“若是不能弄清楚百姓成爲隱戶的理由,哪怕朝廷想要施恩於百姓,也找不到正確方法不是?”
雖說也許大多數都是關於田地、賦稅問題,百姓活下去纔會成爲隱戶,但萬一呢?
萬一這中間就有隱情,譬如有世族子弟強取豪奪,有當地官員貪贓枉法,有隱戶後代想重登戶籍但是被阻攔了呢?
魏鈺想叫隱戶出來重錄戶籍沒有阻礙,這事先不來個殺雞儆猴怎麼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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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於常寧談過隱戶的事後,魏鈺又去找了他爹。
不過與他爹聊的不是隱戶,而是關於大梁流民都
“爹,這去歲大梁有流民入邊,宜州那邊就沒一個官員上報的?”
跟魏鈺的沒聽說過不同,提起此事,魏皇很淡定。
“這往年邊境稍有動盪,兩國總會有那麼些百姓來往走動,這種事屢禁不止,加之宜州盤踞的世族多,成爲隱戶也是常有的。”
哦,感情這還是個正常現象。
不過魏鈺聞言頗爲不解,“這大梁來的人也是人吶,您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他們依附世族成爲隱戶,也不派官府收容他們嗎?”
魏皇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他,“你也說他們是大梁人了,大梁的人入我大魏國土,依附世族成爲隱戶,那是他們自願,與朝廷無關。”
嗯?
嗯嗯??
魏鈺被他爹這話說的一愣神。
然後,他啊了一聲。
“哦——自願吶。”
魏鈺賊兮兮地瞅他爹,懂了,“所以這就是咱們跟大梁那邊共同保持的默契,約定俗成?互不干擾?”
魏皇給了他一個只可意會的眼神。
看懂了的魏鈺嘖嘖搖頭。
這就是暗戳戳搶人唄,百姓爲活路在兩國搖擺,而官府無法全面禁止,只能私下保持一個默契:只要雙方朝廷只要不跑到他國地盤搶人,那就不管!
不管是從大梁到大魏,還是大魏進大梁,這些都是百姓們自己的選擇,官府沒有插手,就上升不到兩國層次,雙方顏面得以維繫。
魏皇:“那些入我大魏的大梁人,無論他們是成爲隱戶,亦或是落草爲寇,左右他們人是在大魏境內,日後等他們安頓下來,生兒育女,後代也都將會是咱們大魏人罷了。”
這就是不看過程,只看結果,着眼一個未來了。
魏鈺給他爹鼓掌,“了不得,爹您真智慧,所以咱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那些人成爲隱戶了?”
魏皇斜眼瞅他,目光嫌棄,“你不已經在想法子了嗎!”
魏鈺無語。
他想歸他想,他要是不想,老頭子是不是就不打算處理這個事兒?!
這個問題,魏皇覺得自己還可以辯解一二。
他翻翻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奏章,給魏鈺找出幾份相關東西出來。
“這幾份,是霍廷玉上奏的,事關宜州各地軍工廠,附屬研究所的事,還有之前,宜州不是有地方發現了石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