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敢離開,有人躊躇,有人咬牙,有人忐忑。
趙啓元帶着剩下的五位老師,高高在上,絲毫不在乎這些孩子們是離開,還是簽字。
祁風握着手上的兩份文件,猶豫了好一會,才昂頭望向臺上的趙啓元等人,他聲音很大,但是在這躁動的現場,聲音卻顯得很小,不過這個音量也足夠了:
“趙校長,我是今年新生祁風,你讓我們籤這份責任書,是不是得先告訴我們,我們簽完後要面臨什麼?”
“學校又是以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我們呢?”
“是會保護我們,還是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呢?”
祁風的眸子裏蘊含了很多力量,這份力量讓他足以在這一萬多學子面前,坦然的面對強勢的趙啓元。
在高中走入大學的這個階段,很多學生還不敢公然抵抗學校、抵抗校領導、抵抗老師。
祁風這一個帶頭,頓時讓場內掀起了一連串質問,不少人開始跟着問道:
“爲什麼我們上學,會面臨死亡?學校想讓我們這些孩子,去幹什麼?這些文件完全就是違揹人權的!”
“難道發生死亡這種事情,學校不應該進行負責嗎,爲什麼要讓我們簽署責任自負的協議?”
“趙校長,我們是來讀書的,不是來玩死亡遊戲的!這些事情國家知道嗎,國家知道你讓我們簽署這些協議嗎?”
一聲聲質問從學生們的嘴裏傳來,可是趙啓元的神色卻沒有一點着急。
祁風看着趙啓元坦然的神色,心裏沉了下去。
看來,這兩份文件,並不是趙啓元等人私自拿出來的東西,而是經過了上頭審覈的。
祁風想到上一次那個論壇裏的帖子“失蹤五年的表哥”。突然,好像有些猜測呼之欲出。
祁風記得很清楚,龍國大學是龍國數一數二的大學,是一家綜合樓屬性的大學,並不屬於軍事類大學。
要是軍事類大學,祁風還能明白過來,可能要求大學期間就參加任務,所以導致會面臨威脅。
可是一家綜合樓大學,哪裏有什麼威脅呢?
趙啓元臉上的長疤,是從額頭開始,橫跨整個眼眶,一直到嘴角處。
顯然是有人拿着利刃,從他面上劈下,才能造出這樣的傷口。
一個校長,應該是文質彬彬,爲什麼會有如此駭人的傷口呢?
此時,臺上的趙啓元笑了笑,但是這些笑容更多的是鄙視、是不屑、是懶得解釋。
他環顧場下的學生,最終直視第一個挑頭的祁風,聲音不喜不悲:
“我並不介意你們全部離開,說實話,我們龍國大學資源的已經不夠了,我一點都不想去培養一羣懦夫!”
“你們在這口口聲聲跟我談人權,談責任,可是你們有什麼資格跟我談這些?”
趙啓元說完,笑了起來,他凝眉,將視線從這些稚嫩的臉龐上一個個掃過,他嗤笑一聲繼續道:
“你們爲這個國家做過什麼?你們至今爲止付出過什麼?你們又擔負過什麼責任?”
“但是死亡,一定會有,是你,也可能是他,或者是你們每一個人。”
趙啓元說完,指了指自己的手錶時間,冷漠的對着臺下的學生道:
“還有三分鐘,不籤的,可以離開龍國大學了。”
趙啓元說完,還特意看了眼祁風,他記得16688位新生,這個祁風就是第16688號。
趙啓元從來不怕被挑戰、被質疑,每年都有這麼一遭罷了。
他記得上一屆鬧得更兇。
“老祁,我們籤不籤?”
方靜有些猶豫,她拽了拽祁風的袖子,平常虎不拉幾的傻大姐,此時也有點害怕。
神經再粗線條的人,都能感受到這奇怪的氣氛。
可是等到祁風沉思片刻,終於是決定簽字的時候,方靜已經揮筆“唰唰”兩下籤完了名字。
她這快速的舉動,讓祁風都有點傻了。
祁風是思考的很清楚,正如祁宏說過,祁宏人生的精彩是從華夏大學開始的。
而祁風離開龍國大學後,他並沒有把握考上好的大學。
也就是說,龍國大學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不想回去面對祁宏的白眼,不想看宋雲的“慈祥”,不想去聽祁麟的冷嘲熱諷。
前路無論是什麼,祁風都相信,他能挺的過來。
就如那莫名其妙的病痛一樣,他一定熬的過來!
可是方靜學習好啊,她的選擇很多,完全沒必要拿命來上龍國大學。
可是方靜卻笑的很開心,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很是嘚瑟的對着祁風道:
“我想了想,感覺龍國大學很刺激啊,它完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現在就想看看到底有多危險!”
方靜說完,還將簽好的文件朝着衛崎揮了揮,很是驕傲的說道:
“膽小鬼,你敢籤嗎?我看你還是回一高,當你的人間bug去吧,這裏以後可是我方靜的天下了!”
衛崎一捋頭髮,本來還沒打算籤呢,被方靜這麼一激,咬牙道:
“方靜,你以爲激將法對我有用?”
“你以爲老子會被你激一下,就籤?”
“嘿,我就告訴你了,這個文件我tm的……簽定了!”
“你一個假小子都敢待的地方,我衛崎有什麼好怕的!”
衛崎梗着脖子,昧着良心,手起筆落,唰唰兩下就將名字簽了。
等簽完後,衛崎看着簽名,才覺得有點點暈眩,從後腦勺處開始延伸出一種後怕。
可是即使這樣,衛崎也絕對不承認,他纔不是被方靜激將法激的簽字的,他沒那麼蠢!
最終,祁風三人,一式三份,將簽署了各自名字的文件,遞交了上去。
此時,距離趙啓元說的倒數十分鐘,還有10秒。
於是場上不少學生,不知道腦海裏經歷了什麼樣的交戰,都搶着在最後的時間簽下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