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隊,您看出什麼了嗎?”青年好奇的問他。
傅澗神情有些懶散,指尖摩擦着花瓣,“只是一點猜測。”
他煙癮有點犯了,“死者身份查得怎麼樣了,還有住址。”
青年皺眉想了一下,然後說:“她叫葉歡,夜場陪酒的,住在寧安小區a棟4單元909。”
傅澗將花瓣丟到了垃圾桶。
青年追問,“傅隊,你說這兇手是不是在向我們示威啊,每個死者邊上都弄點玫瑰,啥意思啊......”
“我記得您不是也喜歡玫瑰......”
傅澗低垂着頭站在女屍邊上,下午的陽光已經沒有那麼大了,橘黃的日光照在他的眼瞼,中和了些許他眉眼間的鋒利和冷漠。
“不是示威。”
青年一愣,“啊?”
傅澗說:“是他的習慣。”
青年不明白他的意思,問:“什麼?”
傅澗說:“兇手沒想認真藏着,不然他也不會留下這些痕跡。”
他轉過頭,問小警員:“你聽過‘藍鬍子和他的七個新娘’嗎?”
青年不解,“聽過,可是這個和藍鬍子有什麼關聯?現在已經死了七個人了,而藍鬍子裏,第七位新娘是被騎士救走了,沒有死啊。”
傅澗搖了搖頭,“他是爲了最後的新娘纔會殺了七個人。”
青年咂舌,“爲什麼啊?”
傅澗嗤笑,“可能他變態吧。”
“就像我們永遠理解不了精神病的腦回路一樣。”
青年還是不太懂,“這具屍體旁邊是數字‘2’,會不會還有一個‘1’,也就是還有一個潛在的被害人?”
傅澗說:“不一定。”
“故事裏藍鬍子沒有成功殺害第七位新娘,但他做到了,這種心理更像是一種刻意的模仿,並且向着別人炫耀自己的成功。”
“七個新娘也就是七個祭品,他自始至終想要的,只是最後那位新娘,所以下一個新娘不一定會死。”
“他給他的新娘獻上了祭品,用現代一點的話來說就相當於......”傅澗摸着下巴,語氣像是玩笑道,“聘禮?”
青年怔住了,“這......”
傅澗撩下眉峯,一雙冷雋的眼透着黑沉,“如果我是他,反而不會殺掉最後那位新娘。”
青年問:“爲什麼?”
傅澗頭髮被風吹得有點亂,他還是沒忍住,從兜裏拿出一根菸點上,叼在嘴裏懶散的抽起來。
小警員一慌,剛想上去拿他的煙,就被傅澗靈巧的閃身躲過去了。
“傅隊,您又抽菸,等下大隊長看到了又會說您。”
傅澗聲音含糊,“我又沒穿警服,放心吧。”
小警員嘀咕,“您真是......”
傅澗胸腔漫出幾聲笑,“怎麼,要在上級面前說壞話啊?”
小警員摸了摸腦袋,“我哪敢啊......您還沒跟我說呢,爲什麼不會殺最後的新娘?”
“傻啊,”傅澗微眯着眼,煙霧的白模糊了他俊美的五官,“花那麼大力氣,準備那麼多祭品不就是爲了最後的新娘嗎。”
“如果我是他......”
傅澗單薄的襯衣被冷風吹得鼓起,“會認認真真辦一場婚禮,然後把新娘關起來,只有我能看她、觸碰她,滿足我對她心底的獨佔欲。”
小警員被他說的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不是囚禁麼?”
傅澗嘆了口氣,“是啊。”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死者臉上早已面目全非,不好分辨。
傅澗說:“把屍體送去法醫那邊,看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
青年應聲,“是。”
......
傅澗回到了自己的古董店,拉開簾子打開了門。
裏面栽滿了鋪天蓋地的玫瑰花。
傅澗神情有些恍惚,濃郁的花香味撲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他腦子裏閃過醫生曾經對他說的話。
【您弟弟的病恐怕不能完全治好。】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面露難色,【不過你也不用灰心。】
【他好像很喜歡紅色,可以適當用物品來轉移他的注意力,比如說......】
【玫瑰花。】
【它是一種熱烈、而充滿生機的植物。】
傅澗坐在凳子上,一雙大長腿隨意的交疊着,他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根菸,打火機點燃又熄滅,就是沒燃在菸頭上。
【叮咚!】
【尊敬的用戶‘rose’,您的特別關注主播‘嬌嬌’開播了,快去看看吧~】
傅澗低頭掃了一眼手機,本來冷硬的眼眸出現了片刻鬆動。
他嘴角帶着抹自己都沒察覺出的笑意,右手劃開鎖屏點進了直播間......
和往常不同的是,傅澗沒有看到江梓衿那張漂亮的臉出現在屏幕裏。
直播間裏一片漆黑,鏡頭在不停的晃動。
半晌纔出現一道磁性悅耳的男聲。
【大家下午好。】
戴着惡鬼面具的高大男人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他朝着鏡頭做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嘴裏哼着簡易的婚禮進行曲。
怪異又詭譎。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男人嗓音帶着僞裝過的粗糲。
【歡迎來到我和嬌嬌的婚禮現場。】
.......
江梓衿的睫毛顫動,然後緩慢的睜開。
這是......
在哪?
她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個玫瑰房,手腕上皮質的圈環將她的雙手半吊在空氣中。
系統:【你被綁了。】
江梓衿下意識的動了動手,鎖鏈‘叮叮噹噹’響。
【我.....我把門堵上了啊。】
江梓衿臉色蒼白,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
是一條婚紗樣式的蓬蓬裙,白色蕾絲垂在裙底,像海浪一樣綿延精緻。
裙子不長,只到小腿中間。
系統說:【他一直在你房間裏躲着。】
江梓衿看着身上的衣服,臉色又紅又白,“衣服......也是他換的?”
系統不說話了。
但就算不用系統說,江梓衿也能明白過來。
系統:【梓衿,他過來了。】
江梓衿如驚弓之鳥往後縮,她纖長捲翹的睫毛上沾着生理性的淚珠,漂亮的臉上一片蒼白,眼尾透着瀲灩的紅意。
“嬌嬌。”
男人打開門,他還戴着那副惡鬼面具,露出棱角鋒利分明的下顎線。
他走近她,蹲下身——
冰冷的吻印在她薄薄的眼皮上。
江梓衿眼睫上的淚水被他一點一點舔去,濡溼粘膩的觸感讓她汗毛直立,猶如一隻待宰的羔羊,被動的承受獵手給予的一切。
“嗚......”
江梓衿眼淚流得更多。
男人的舌頭刮過,嚐出一絲苦鹹。
“又見面了。”
“我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