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比平時還要白,手上的力道卻絲毫不減。
江梓衿被他半抱着從副校區瞬移到了主校區內。
眼前的場景在不斷的變化,大半刺骨的風都被審判長擋着——
他的呼吸很重,胸膛上下起伏,溫度冷冰冰的,順着江梓衿的方向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薄脣緊緊抿着。
“閉眼。”
江梓衿抓他衣襬的手更緊,頭髮被風吹得向後揚起,聽話的閉起了眼睛。
風聲在耳邊呼呼作響,伴隨着雲層中時不時的雷鳴,江梓衿一動都不敢動。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那棟熟悉的宿舍樓。
樓外的禁制被打破,上空盤旋着數十隻蝙蝠,陰沉沉的天再加上撲騰着翅膀的蝙蝠,看着詭異極了。
江梓衿被半抱着走進了樓內的地下室,裏面的場景煥然一新。
沒有了厚厚的灰塵,燭臺焰火搖晃,傢俱也全部換新,低奢的歐式風格透着禁慾的冷淡,沒有什麼人情味。
牆面的正中心本來還有四幅歷任審判者的肖像,現在只有一副還在上面掛着。
“怎麼?”
察覺到江梓衿眼神看向牆面,男人扯着嘴角,聲音不鹹不淡。
“其他肖像被我收起來了,看着礙眼。”
他話語中沒什麼尊敬,“死都死透了,還掛在上面幹什麼。”
江梓衿掙了掙手,發現根本掙脫不掉,就乾脆省點力氣,放棄掙扎了。
“你的也掛在上面……”
審判長反問:“我死了嗎?”
江梓衿:“......”
“你什麼時候打掃完這些的?”
地下室的空間非常大,如果要整理裝修成現在的樣子,耗費的精力和時間絕對不僅僅是一天就能完全搞定的。
審判長:“一個咒語就能解決。”
“這裏原本就是這樣的,我只是把它恢復成原樣。”
他對江梓衿的話都是有問必答,也不嫌麻煩。
“我不喜歡住在上面。”
“不喜歡住在別人住過的地方。”
審判長掃了一眼四周,“看起來維希爾也跟我有一樣的想法,在我‘死’後,他也沒住到我這個地下室裏來。”
江梓衿還想再問:“維希爾——”
審判長打斷她,血紅的雙眼半斂,“我勸你現在最好不要跟我聊他。”
他熟門熟路的帶她走到了一處緊閉的房門內,用腳抵開房門,順着走了進去。
“你以後就住在這裏。”
裏面的佈置和江梓衿在上面住的房間大差不差,牀比樓上那個還要大了整整一倍,足夠三四個人躺上去也不顯得擁擠。
審判長將她放倒在牀上,鼻尖微動,聞到了她身上一點血腥味。
“受傷了?”
男人脫下她腳上並不合尺寸的鞋。
江梓衿腳後跟被磨破了皮,因爲之前一直處在緊張的情緒裏,讓她對疼痛的感知沒那麼敏銳,現在注意力全放在了傷口上,她纔開始覺得疼。
“鬆開。”
聲音軟綿綿的沒什麼威懾力。
“嘖。”
耀已經很輕的在幫她脫鞋了,鞋子無法避免的蹭到傷口,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眼尾也跟着紅了。
“疼......”
審判長將鞋隨意的丟在了地上,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兩聲。
“疼?”
“知道我來了,跑得比兔子還快,那時候怎麼不喊疼?”
江梓衿偏過頭不去看他。
審判長變了臉,冷聲說:“就你硬氣。”
“疼着吧。”
嘴上這麼說,男人捏着她小腿的手是一點都沒松,他膝蓋微彎,剛想壓在牀上,後知後覺的注意到了身上骯髒的血漬。
耀眉頭緊鎖,他低聲唸了一道晦澀難懂的咒語,臉上又比剛纔更白了些,喘了口氣才緩過來。
身上的血液全部褪去,就連江梓衿身上那點被他碰髒的衣服也恢復成了原本的色彩。
“別亂動。”
男人強行壓下江梓衿的反抗,身體的虛弱讓他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敏銳度,任何聲響傳進他耳朵裏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包括嗅覺。
血族受重傷之後,通常依靠進食來保持身體的活躍度和健康性。
往往血族都會豢養三四個血僕爲自己享用。
審判長看着燈光下江梓衿雪白的脖頸,薄薄的皮膚下是脈絡分明的血管,血液在緩速流淌。
——她是他的所有物。
那裏只有他完全的咬下去過,也只有他能清楚的明白江梓衿血液的香甜。
只要他稍微強硬一點,江梓衿就拒絕不了他想吸血的要求。
審判長冷調的嗓音啞了半截,“我幫你療傷。”
黑霧盈在江梓衿腳後跟,緩慢的滋養着她僅破皮的小傷。
儘管使出這點黑霧會損耗他大量的心神,審判長還是不想江梓衿因爲這點疼紅眼睛。
他寧願江梓衿是在牀上哭紅了眼。
猶如一隻菟絲花,軟軟的纏着他的四肢,向他告饒。
“可以了。”
江梓衿腳後跟上的傷口早就癒合了,那點黑霧糾糾纏纏的繞着她的小腿,黑黑白白的有着強烈的色差感。
她看不出審判長的傷口在哪裏。
男人的臉白得幾乎透明,尤其是剛剛在給她治癒傷口的時候。
江梓衿手指揪在被單上,小聲的問他:“你還好嗎?”
他臉色太白了,脣色也很淡,看起來十分虛弱。
“你擔心我?”
江梓衿又不說話了。
男人彎下腰,將她的腿放在牀上,又從牀頭櫃上拿出了一樣東西,鐵器叮叮噹噹響。
江梓衿循聲望去,就見他手中拿着兩條長長的鎖鏈,見她望過來,還有心情衝着她笑,笑容有些陰涔涔的。
“沒辦法,你太不聽話了。”
江梓衿只覺得頭皮都要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