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裏溢出來的,都是細軟的靡音。
“別咬了......”
她還以爲自己在被人叼着脖子吸血,纖長的睫毛下耷,淚水將睫毛沾成一簇簇的,更顯得可憐。
希特切爾將人打橫抱起,“現在不咬。”
懷裏的身軀嬌小柔軟,溫度微涼。
那雙純澈瀲灩的杏眼染着糜麗的豔色,彷彿只要輕輕觸碰,就會沾上晶瑩的水珠。
希特切爾冰冷的血瞳陰沉的望向遠處,“等我辦完正事。”
江梓衿手腳發軟,失血過多讓她在騰到半空中時,眼前猛地黑了一瞬。
“希特切爾。”
她吸了吸鼻子,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小聲說:“你力量恢復了嗎?”
希特切爾:“恢復了。”
江梓衿和審判長已經締結了血僕的契約,如今她被人吸血,審判長作爲名義上的‘主’,一定也察覺出自己血僕的身體狀態。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審判長那張冷雋的臉上,會不會露出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情緒。
——那種獨屬於他的、陰沉倨傲的暴戾。
.........
希特切爾的動作很快。
走廊上的巡查兵幾乎在彈指間就被消滅了個乾淨。
要想找到幻境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撕裂空間,從外進去。
但沒有足夠的力量,光是撕裂空間就已經難倒了無數人了。
希特切爾將人從手中放下來,“站遠一點。”
江梓衿躲在他身後,頭還是有點暈,就半扶着牆站在他右手邊的位置。
希特切爾在撕開空間一瞬間,巨大的黑洞宛如一頭兇猛的巨獸張大它的血盆大口,幾乎在眨眼間就暴漲了數倍!
一股強大的吸力毫無徵兆的從裂縫中透出——
撕裂空間除非是觸碰到了某種禁制,否則不會有‘吸力’從內流出。
希特切爾臉色大變。
是審判長設下的!
他扭頭大喊:“衿衿!躲開一點!”
希特切爾的反應速度還是慢了一拍,他第一時間就想拉住江梓衿的胳膊,卻只觸碰到她一小片衣角。
‘撕拉——’
衣角撕裂開,將兩人全部席捲了進去。
黑洞的裂縫就像是被縫補起來,逐漸消失的無影無蹤。
彷彿從一開始就沒存在過。
........
‘砰’
江梓衿因爲貧血,被捲進去的剎那就喪失了意志。
系統焦急的聲音迴盪在耳邊:“衿衿!”
“衿衿,快醒醒!”
它連着喊了好幾聲江梓衿都沒有迴應它。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越來越近,男人身材高大,血眸裏一片駭人的猩紅,他半蹲下來,蒼白修長的手磨蹭在她脖頸上。
那裏剛剛被希特切爾咬過,留下了兩道旖旎的緋色。
男人聲音極冷。
“他弄髒了你。”
“......”
江梓衿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在碰她的頭髮。
手指狎暱的從上一直向下流連,梳理到根部,透着一股難言的森冷。
——熟悉又令人難以抗拒。
生理的本能讓江梓衿將血液吞噬的一乾二淨,原本虛弱的身體被重新注入了力量。
疲憊感一掃而空。
“江梓衿。”
男人沉磁的音色微微沙啞,氤氳着濃濃的危險氣息。
“我將你關在房間,可不是讓你去救他們的。”
江梓衿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
眼前是沉重的漆黑,透不進一絲光亮。
這不是任何一個房間,或者說,這不屬於現實世界的任何東西。
黑暗像流水一樣有節奏的滾動着,撲騰着翅膀的蝙蝠圍繞在空中打轉。
審判長坐在椅子上,蒼白到毫無血色的手背半支着下巴,血紅的目光冰涼無情,似是要將她寸寸拆穿入腹。
江梓衿從地上半坐了起來,臉上還殘留着一點吸食血液後的淡紅。
“審判長......”
男人姿態閒散,一雙大長腿隨意交疊舒展,手心上一道長長的血痕若隱若現,他踹了一腳地上的鐵鏈。
“這是什麼?”
鐵鏈相碰撞時,發出‘叮叮’地細碎響聲。
江梓衿背上冷汗直冒,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消弭,脣畔顫動。
“我警告過你。”
審判長緩慢的從座位上站起了身,巨大的氣場壓得人喘不上氣。
“如果你和博萊特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我會扒了他的皮,將他剁碎。”
“真正的死在你面前。”
江梓衿汗毛豎起,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我、我沒有.....”
審判長:“博萊特幫你逃出來的。”
他胸腔裏悶出幾聲低笑,“對嗎?”
男人手臂微擡,鮮血順着手掌滾落在地面上。
江梓衿瞳孔一縮,出現在他手中的,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博萊特緊閉着雙眼,被人像提着畜生一樣抓着頭髮,鮮血順着斷裂的脖頸涌到了地面上。
“我很生氣。”
巨大的恐懼幾乎要將她完全吞噬,江梓衿腿軟的根本無法站立,牙齒打着寒噤。
“你......”
審判長走下了高臺,手裏提着那顆血淋淋的人頭。
——他在笑。
突出的喉結弧線嶙峋,輪廓收斂,似鬼森冷。
“這是他自找的。”
江梓衿緊咬住下脣,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因爲害怕、因爲恐懼。
“不......”
審判長的聲音從頭頂上響起。
“他死了。”
“你會難過嗎?”
男人手指用力,黑霧盤旋在整顆人頭上方。
博萊特的眼睛猛地睜開!
血紅的瞳眸充血般爆凸,他張開口,大口大口的鮮血從脣角溢了出來。
“跑......”
博萊特艱難的擡起眼睛看向她,聲音混着源源不斷的鮮血,讓人毛骨悚然。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