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衿好奇的伸過頭去看,“你在畫什麼?”
謝景說:“時間。”
江梓衿看着土壤上潦草的幾道,“怎麼看?”
謝景看了她一眼,指着地上的‘1’。
“火焰接觸可燃物,有毒煙霧擴散產生的黃金逃離時間。”
江梓衿:“???”
“你算這個幹什麼?”
謝景又用樹枝將地上的塗畫抹去,“沒有,算着玩的。”
他視線落在某處,看到隱約顯出的煙霧,冷冷的勾起脣角。
“應該差不多了。”
江梓衿咂舌,“你怎麼還會這些......”
謝景將手中的樹枝丟在地上,說:“我從小開始就學習很多東西。”
他看着毫無知覺的右腿。
“母親對我要求很高,所以我一刻都不能停下來。”
“現在腿斷了,”謝景自嘲一笑,“她應該會更失望。”
江梓衿皺了下眉。
哪有這樣的母親,對自己孩子都這麼苛刻。
“謝景……”
謝景觀察着她的表情,細瘦的手指微動。
江梓衿聽了這些,對他的態度果然更加溫和。
其實他一點都不在乎母親是否對他存在親情。
從生下來開始,謝景對感情都是冷漠的。
他無法對複雜的情感感同身受,從小就孤僻,不愛與人親近。
母親怕他,就連親戚都覺得他像個怪物。
謝景模仿着其他人的舉止來讓自己也‘融入’到人類社會。
他只要能活着,總有一天能憑藉着自己的能力過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謝景也明白,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
馬上太陽就要下山了,江梓衿怕樹林裏有野獸不安全。
“我們得趕緊聯繫到其他人,不能一直待在這裏。”
她現在的體質特殊,不用喫飯也沒關係,但謝景還是小孩子,已經一天沒喫飯沒喝水了,嘴脣乾燥起皮也沒有說一聲。
“我去給你找點喫的。”
謝景指了一個方向,說:“那邊可能會有人。”
江梓衿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謝景:“剛剛來的路上我觀察過了,沙灘邊上的腳印從那邊過來的比較多,出海通常在早上,順着那個方向一直走,應該能找到本地的漁民。”
江梓衿瞠目結舌,“剛剛我們跑的時候你還能注意到這些?”
謝景說:“我沒有跑,是你在跑。”
江梓衿不得不感嘆他的聰明。
謝景的腿傷沒有好,必須儘快聯繫到他父母,將人送到醫院去。
江梓衿在他面前半蹲下來,“來,我揹你走。”
謝景說:“你能行嗎?”
江梓衿拍了拍胸口,“你上來吧。”
謝景看着她瘦弱的肩背,眼睫微垂,伸出手從後面抱住她。
“江梓衿。”
江梓衿拖着小孩的大腿,剛想站起來,聽到他的聲音差點沒把人從身上丟下去。
“說什麼呢。”
“沒大沒小。”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江梓衿將人往上提了提,“我比你大,就叫姐姐吧。”
謝景還空着一雙手,少女烏黑稠密的長髮從指尖泄下,很軟。
溫熱的體溫從身上傳遞了過來。
謝景抱着她脖子的手縮緊,輕聲道。
“你爲什麼會想幫我?”
江梓衿揹着孩子,“嗯?”
謝景:“你如果不幫我,其他人看不到你,你大可以省去我這個累贅。”
“你不想要錢,也不要其他東西。”
“我給不了你任何好處。”
“那你又是因爲什麼纔來幫我?”
江梓衿一愣,嘆了口氣。
“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就像在路邊看到需要幫助的人,順手搭把手一樣......”
“想幫就幫了。”
江梓衿回想了一下,就算沒有系統任務,她看到有小孩被綁架,也是會出手幫助的。
不管那個人是否就是自己的任務對象。
謝景說:“那我也是你順手救的嗎?”
江梓衿揹着他走出了很多汗,現在的天氣很熱,非親非故的,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不錯了。
“是。”
謝景‘哦’了聲,沒說話了。
江梓衿揹着人走得氣喘吁吁,筋疲力竭之際,終於看到不遠處飄在空中的炊煙。
有人了!
她差點喜極而泣。
謝景:“放我下來吧。”
江梓衿說:“我幫你送到門口——”
謝景:“不用送到門口,他們看不見你,如果你把我背過去,他們會懷疑。”
江梓衿想想也是,將人從身上放了下來。
“你的腿還好嗎?”
謝景說:“我可以單腳走。”
江梓衿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小木屋門口,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小跑的跟在謝景身邊,雙手虛扶在謝景身體兩側。
這樣的話,就算謝景摔倒了,她也能在第一時間把他拉起來。
謝景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往前踉蹌着走。
他敲了敲小木屋的門。
‘咚咚’
不多時,門開了。
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怔愣的看着面前狼狽的謝景。
“你是......”
謝景瞎編了一套說辭,說自己和父母走散了,需要手機聯絡家人。
婦人看他形容狼狽,連忙將人帶進了屋裏。
在即將關門的時候,謝景朝着身後看了一眼,他做了個口型。
【進來。】
江梓衿眨了下眼睛,穿過了門。
說來也是奇怪,只要江梓衿想,她可以穿過任何物體,也能觸摸到那些物體。
全憑她一念之間。
謝景打了電話,不知道對面的人說了什麼,他表情很冷淡,‘嗯’了聲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中年女人很熱心的給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還給他準備了熱茶。
謝景沒喝,趁着中年女人去廚房準備其他喫的的時候,朝着江梓衿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