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感受到周圍那些隱隱帶着看笑話的視線,姜眠只覺得腦中一陣轟鳴。

    “喬、喬老......”

    她指甲狠狠嵌進手心,強迫自己保持儘量得體的姿態擡頭,看向臺上分明志得意滿還在佯裝無辜的江綺遇,語氣壓抑:

    “既然沒有親子鑑定作爲依據,那喬家憑什麼就能斷定......江綺遇就是晚意小姐的親生骨肉呢?”

    “嘖。”

    見這蠢貨還在不依不饒的糾纏,喬老爺子徹底失了耐心。

    “看來,你是在質疑喬家了?”

    臺上威嚴端莊的老人深深擰眉,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厭惡。

    這時,同在臺下的喬江雲也適時開口:

    “既然姜小姐不願意作爲賓客對我喬家表示祝賀......”

    說着,他一臉漠然地對那圍在姜眠身邊的幾個保鏢擡了擡手:

    “那就作爲買通喬家傭人,意圖在飯菜裏下毒害人的犯罪嫌疑人,回去等着警察上門接受調查吧。”

    “不!”

    聽到這話,姜眠纔是真的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剛纔自己之所以不主動拿出鑑定報告,就是因爲這報告中的生物樣本來路不正。

    本想着當衆說出這件事,就算不能在這裏把江綺遇的假面戳破,至少能引起喬家對她的懷疑。

    這樣,自己之前安排好的消息一旦大面積放出去,喬家有了懷疑也不會在二次鑑定結果出來之前就武斷地站出來公開她的身份。

    事情發酵起來,江綺遇在娛樂圈的人設崩塌。

    而喬家這邊,只要驗過dna就會知道她是假冒身份,說不定還會放話徹底在娛樂圈封殺她!

    這明明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怎麼會......

    “我沒有,沒有想下毒,你們誣陷!”

    姜眠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她沒想到即使自己沒拿出那份報告,買通喬家傭人獲得喬老爺子樣本的事情還是暴露了。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誣陷?”喬景淵聞言略帶痞氣的勾了勾脣角:

    “姜眠,你放眼整個娛樂圈都大得出奇的一張臉,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

    “......”

    姜眠卻沒心思反駁,因爲她突然想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爆料!

    三天前原定於今晚發出去的關於祁逾的婚約!

    如果在這個時候她安排的那些消息發出去,不就相當於是免費給江綺遇做了嫁衣?!

    不行!

    她猛地轉頭看向那被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包,裏面放着自己的手機!

    正當姜眠想要回身拿回自己的手包,通知取消今晚安排的爆料時。

    “姜小姐。”

    一直沒說話的喬景深緩緩起身走向她,語氣淡淡卻擲地有聲:

    “是該說你聰明還是愚蠢呢?”

    待在姜眠身邊站定,才壓低聲音接着道:

    “你聯繫了這麼多家大小媒體,就沒想過其中會有與喬家交好的工作室,會將收到的所有關於喬家的消息,全都傳到喬氏的郵箱嗎?”

    “不、不可能......我明明......”

    姜眠一臉不可置信的搖頭,她明明給了那麼多封口費!

    喬景深當然知道她後半句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一貫溫潤的表情也逐漸變得鋒利:

    “還是說你愚蠢好了,他們在這個圈子裏混了那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如何利益最大化呢?”

    說完,喬景深便不再去看姜眠那滿是驚恐的表情,看了一眼圍在四周的保鏢。

    “姜小姐,現在請離開。”

    高大的保鏢立刻上前,態度強硬地對這大鬧宴會的人下了逐客令。

    “......”

    姜眠此時纔是徹底失了神,下意識轉頭去尋求江家的庇護。

    可待她往原來的位置上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父親和爺爺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只有江綾還留在原地,靜靜看着自己。

    接着,她就被喬家的保鏢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而她面臨的,將會是喬家對她下毒未遂的指控......

    ——

    待一切塵埃落定,經歷過數次跌宕起伏的晚宴纔算是正式開席。

    場中大部分人都有着自己的盤算,只有今天莫名其妙出盡風頭的某人一臉懵逼。

    “......”

    這......這怎麼跟她拿到的劇本不太一樣啊?

    而她直言不諱問出自己的疑惑後,卻只得到了老爺子一個“你活着就行了”的慈愛眼神。

    以及一句近乎敷衍的回答:

    “都是權宜之計,走!外公帶你去喫席!”

    一聽到喫席,江綺遇不困了。

    她雖然隱隱覺得這個“兼職孫女”的合同好像是不太對勁,但對於喫席的期待還是輕易沖淡了腦子裏那些不重要的雜念。

    畢竟,人活着就是用來喫睡玩的,喫個飯哪來那麼多彎彎繞繞?

    什麼踏馬的姜眠?什麼踏馬的合同?我就喫飯!我踏馬喫大蝦!搶燒雞!我啃豬蹄!我臨走還揣一瓶五糧液!我踏馬喫喫喫喫喫喫喫喫喫喫喫喫喫喫喫喫喫......

    江綺遇在這邊狂啃,喬老爺子跟其他幾個老頭鞍前馬後笑眯眯地往她碗裏堆菜。

    而主桌這邊不知道何時消失的喬家三兄弟,則一臉幸災樂禍地摸到了祁家所在的桌上。

    喬景深跟祁逾碰杯,笑容揶揄:

    “祁總剛纔退婚的樣子好堅決,好帥!一定要拍下來發在羣裏。”

    喬景淵就更賤了,一臉小人得志的表情:

    “祁逾,我們喬家這位素未謀面的妹妹怎麼樣?漂亮嗎?”

    喬景庭則相對更加穩重一些,但還是難掩笑意:

    “這下後悔了吧?”

    而除了他們三人,喬家另外兩個顯眼包也屁顛屁顛的跟來了。

    喬馨馨舉着高腳杯裏裝的ad鈣奶仰頭衝着一臉淡然的祁逾舉杯:

    “動我長矛姑姑者,雖遠必誅!”

    喬放今天穿得人模狗樣,也端着飲料,呲着還未完全長齊的恆牙笑得十分欠揍:

    “祁叔,活該!”

    “......”

    而最爲被圍攻的衆矢之的,祁逾就顯得平靜了許多。

    他垂着眸子,十分有耐心地與衆人一一碰杯,連喬馨馨和喬放都沒落下。

    待敬過一圈,將所有詆譭和嘲笑盡數收入囊中,他淺淺抿了一口杯子裏的白開水。

    隨後緩緩開口,神態從容泰然自若:

    “你們怎麼知道?她剛纔主動讓我對她求婚?”

    “......”

    一陣震耳欲聾的沉默後。

    喬景庭:“你......”

    喬景深:“我不信!”

    喬景淵:“祁逾,你小子真該死啊!!!”

    喬馨馨:“我反對!”

    只有喬放顯眼包似的格格不入:“祁叔,我想要一個典藏版的樂高。”

    祁逾大方點頭:“買。”

    喬放一喜,咬着牙緩緩轉頭,看向身後的喬景庭:

    “爸,我可能要做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了......”

    “喬、放,過來。”

    “爸!別打!要不你跟祁叔競個標吧?!價高者得你看行不——啊!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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