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都啞巴了嗎?”川主位上的女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滿堂朝臣皆是支支吾吾,低頭不語。

    “難道要等到,人家大軍壓境,你們把話留給下一任主子說嗎?!”

    “老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一位鬚髮盡白的老臣出列。

    “講。”

    “老臣認爲,爲今之計只有把上官郡主送回新川,並向新川主賠禮道歉方是正道。”

    “是啊,是啊,對啊。”此言一出,有了領頭的老臣發言,各朝臣點頭紛紛附和。

    砰!

    女人面前可憐的案桌上出現一個清晰可見的掌印。

    “上官婧不僅是孤的妹妹更是丹川的郡主!如今受了委屈返回丹川,你們這些看着她長大的肱股之臣就是這麼對她的嗎?如今這樣送她回去,丹川顏面何存。”女人怒極反笑。

    “恕臣直言,鐵浮屠是以押送物資的名義前來,已然是新川主給丹川的臺階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今年丹川水患嚴重,我們確實需要這批物資,我們……”老臣還是進諫,被女人打斷。

    “好了,不要再說了,孤的妹妹絕不可以淪爲交易物資的籌碼!孤問你們,如果丹新兩川開戰,你們誰願領兵對抗鐵浮屠!”

    “這……”衆朝臣面面相覷。

    “五百人!鐵浮屠只有五百人!五百鐵騎就把我丹川的骨氣嚇沒了,既如此,等到鐵浮屠殺進來,孤親自領兵!”

    “主上三思,要以大局爲重啊。”大殿之上瞬間跪倒一片。

    “退朝!”女人一甩衣袖,憤然離朝。

    “一羣酒囊飯袋!”剛回到宮中,女人就一腳踢碎了花園的石桌,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她面前溜過。

    “站住。”血脈壓制讓偷偷飄過的上官婧毫無意外的被發現,一襲紅衣的少女正揹着一個包裹,手中提着鐵槍試圖出宮。

    “你要幹什麼去?”

    “姐姐……我……我要回新川。”少女貝脣輕咬。

    “他們那麼對你,你還要回去受委屈!”

    “可是如果我不回去,丹川怎麼辦?我不能因爲我自己毀了丹川!”

    “這些事不用你管,就算與新川開戰,孤也能保護自己的妹妹!”

    “姐姐!”

    “別說了,來人!把郡主帶下去,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出來!”

    “是,郡主請。”

    “我不走!”侍女看了一眼丹川主,丹川主微微揮手。

    幾名侍女合力把少女壓住,一名身着紅色軟甲的女人上前把瘋狂掙扎上官婧拽了回去。

    “司徒瑾你放開我!姐姐!姐姐!”女人好似沒聽見妹妹的呼喊,看着新川宮波瀾不驚的水面幽幽的長嘆一口氣。

    一邊的尹月一行還未出新川,確是十分順利,山匪們遠遠的看到錦衣衛便是望風而逃,只有零零散散逃荒的災民路過,李薇心軟便把自己車上帶的乾糧分給他們。

    “六側夫人很有善心啊。”天色漸晚,鐵浮屠帶着物資行軍速度也是慢下來。

    “倒也不是,只是爹爹教導我說,只要有能力便要樂於助人,以前在霽川的時候,每到災年,我們家明明沒有那麼多活兒要幹,都是還要僱傭那些災民,就是爲了讓他們暫時有飯喫有地方住,能幫一點是一點嘛。”少女一笑甜甜的露出兩個酒窩。

    “哦?那往年災年災情過去之後,僱傭的災民會留下來繼續做工嗎?還是返回已經重建的災區。”

    “除卻一小部分戀家的要回到故土,大部分災民還都是要留下的,只要是找到活兒乾的基本上都會留下,就像這次新川城賑災有好多災民就留下來了,成爲了新川人。”少女掰着手指頭。

    “這次賑災尹某沒親眼所見,六少主配合上官郡主掌控局面應該是得心應手吧。”

    “沒有沒有,哪裏來的得心應手,不過是慌亂中摸索罷了,幫上官郡主統計一下人數,發放一下食物而已。”一邊的尹崢趕忙擺手。

    “不是呀!崢哥哥好厲害呢,上官姐姐不會統計,是崢哥哥一直在統計人數,還用自己做擔保從城防軍那兒借來了軍帳,親自發放食物到最後一個人呢,好多災民都愛戴他,說願意爲他做什麼都行呢。”李薇話一出口,尹崢的額頭上騰的一下冒出一頭冷汗。

    “原來如此,聽上去六少主民心所向啊。”青年的臉上露出一絲弧度。

    “沒有沒有,什麼民心要向也像我啊,那是我給他們搭了帳篷,你看看我這手,都磨破皮了都。”尹岐趕忙接上話茬。

    “對……對……對……”

    “大人。”尹月剛想說點什麼,被一道聲音打斷,來人是一個如鐵塔般的壯漢,目測接近三米的身高披着紫色的重甲,胯下的戰馬也比一般的鐵浮屠要粗上兩圈,沒有盾牌,單手拎着一把巨大的尖頭戰錘,腰間的繡春刀閃閃發光,胸前的紫色麒麟顯示着他的身份,正是錦衣衛四大千戶之一,專管鐵浮屠的統領屠夜。

    “說。”

    “前方發現一個腳店,如今天色已晚……”

    “去清場,把腳店裏所有的喫食給兄弟們買出來,我們就地紮營。”壯漢點點頭雙腿輕夾馬腹疾馳而去,不多時腳店裏的食客全部被趕了出來,只能踏着夜色繼續上路。

    衆人下馬,尹月站到兩位少主身邊。

    “鄉野之中環境簡陋,兩位少主第一次出宮就委屈兩位少主住腳店了。”

    “當然沒問題,荒野之中有店住已是僥倖,我還以爲能體驗一下軍帳的生活呢,只是在下有一點不懂還望大人解惑,鐵浮屠就地紮營,我攜家眷,五少主與大人和屠統領不過四間房間而已,爲何大人要清場把所有的客人都趕出去。”尹崢帶着疑惑。

    “如客人都在店內魚龍混雜,深夜不便保護少主,六少主有一點說的不對,做爲錦衣衛的指揮使與統領,我和屠夜是要和鐵浮屠一起住軍帳的,店內只有五少主,六少主和夫人三人,我會派人輪流守夜,保護你們的安全。”

    “如此只需兩間房,大人卻將一店旅客全趕出去,這深夜伸手不見五指,趕路十分危險啊。”尹崢嘆了口氣。

    “六少主心細人民是好,但也要考慮自己,上次二少主出遊,錦衣衛奉命陪同,尹某聽說二少主上茶樓喝個茶也要把茶樓清場,如此便足顯身份尊貴。”

    “在下不如嫡長主身份尊貴,也不講什麼排場,下次還希望尹大人不要爲了在下清場。”尹崢點點頭顯得有些正式。

    “無妨,六少主只需知道,既受了少主的尊貴,便要擔起少主的責任。”

    “尹崢受教。”

    “不敢教導六少主,六少主一聽就好,來吧,這山野腳店多有野味兒,六側夫人是懂喫之人,但想來也沒喫過這剛剛捕到的山珍,我請三位好好品嚐品嚐。”說罷,尹指揮使大步一跨向店裏走去。

    “請。”

    “請吧。”兩位少主謙讓了一下,嘆了口氣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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