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意留下一袋銀子,尹月帶着瑩川的廚子回了府,這個瑩川的廚子對於他在侯府新工作有些忐忑,但他的任務也很輕鬆,只要做他最拿手的糕點就可以了,於是他接到了在侯府的第一個任務。

    他在侯府的第一個任務,就是……保衛廚房不被偷喫!看着旁邊丹川大廚嚴肅的表情,這位來自瑩川的糕點師傅也握緊了手裏的菜刀。

    回到侯府的尹月,陷入了沉思,尹巖在撒謊,他看的出來,七少主很不擅長說謊,但他還是撒謊了,他見過陌生人,有人指點了他,但不是尹金虎,他在描述尹金虎時,尹巖的眼神是清澈的,指點他的人不是尹金虎。

    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青年臉上露出一絲愉悅的微笑。

    接下來的日子新川城格外的平靜,倒春寒之下,百姓們更喜歡待在家裏燉上一鍋熱湯,或者在館子裏,喫上一頓熱乎的飯菜,再逛一逛新興起的夜市看看賣藝的表演,被新川主督促的城防軍又一次停止了訓練,理由是這種天氣刀劍會生鏽,錦衣衛在寒冷的天氣裏也更喜歡縮在鎮撫司烤火,沒有什麼事情,尹月也就由着他們了。

    朝堂之上,從尹崢手裏接手夜市的三少主尹岸以人手不足爲由,推薦了五少主尹岐一同管理,新川主當然樂得爲自己遊手好閒的兒子謀個差事,當場就答應了。

    尹崢以爲他閉府之後偷偷讓運送垃圾和夜香的下人爲他給尹岸帶話,暗中管理夜市的事情,沒人知道,其實錦衣衛已經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尹崢的信件都是先送到尹月手上,後者看完之後,才送到尹岸手上的,尹月知道老川主當然也知道。

    爲此老川主只是嘆了口氣微微皺眉,尹崢的能力他看在眼裏,下令閉府只是爲了讓朝臣們找個面子而已。

    彈指之間,半月時間已過。

    讓青年詫異的是,被他嚴密監控的七少主尹巖沒有任何動靜,每天在布政司上班下班,上朝下朝沒有多餘的應酬,生活也十分規律,也沒有外人進出他的府邸,一切都顯的十分正常。

    這一切並沒有讓錦衣衛的指揮使放鬆,而是把監控的力度調高了整整一倍,所有輔助監視的錦衣衛校尉都清楚,他們的指揮使盯住的東西,不咬下來二兩肉是絕不會罷休的。

    鐺!鐺!鐺!

    書房大門的敲門聲,打斷了年輕的錦衣侯正在品嚐他的蓮子羹,蓮子羹是上官妍親手煲的,味道怎麼說呢?有點辣,有點苦,好像……還有點沒煮熟。

    “進來。”尹月放下蓮子羹。

    “大人,苗心大人在宮中傳來消息,主上召見了六少主,讓六少主進宮昏定。”來人是一個錦衣衛校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會兒。”青年叫住轉身欲走的校尉:“把這個喝了。”

    尹月指了指桌子上,被他自己盛了出一點還剩一大瓷碗的蓮子羹,示意校尉喝了它。

    “啊!?”校尉愣了。

    “啊什麼啊,給本侯喝完!”青年的語氣中帶着不容質疑的命令。

    “是。”校尉端起裝蓮子羹的大碗,也沒用小碗,直接猛的吃了兩大口,緊接着臉色肉眼可見的變的鐵青,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望向他的指揮使。

    “好喫吧,好喫多喫點,就在這兒喫,喫完把碗放下。”錦衣侯的臉上帶着一點無奈,他的夫人最近有些沉迷廚藝,他這個夫君就自然而然的成爲的小白鼠,喫不完她會不開心。

    無視了絕望中的校尉,青年把目光望向窗外,這次的閉府六少主尹崢終於算是熬到頭了,這些日子無聊的他都開始種菜,打麻將,和府裏的下人們玩套圈了。

    值得一提的是,六少主府的暗衛中間來了侯府彙報了兩次情況,第二次是屁股着火,被燒着出去的,侯府的大廚請了上官妍的嫁妝,那個會噴火的賣藝人守在了廚房裏,噴出的火焰精準的命中了暗衛的屁股,這讓他差點暴露。

    鐺!鐺!鐺!

    氣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尹月的思緒,臉色鐵青的錦衣衛校尉也像找到救星了一樣,抱着大碗看向門口。

    “進來。”

    “大人,六少主夫人元英郡主突然暈倒了!現在側夫人李薇正在請求太醫入府,但沒有新川主的敕令,這不和規矩。”校尉衝進屋內,單膝跪地。

    “本侯做主了,立刻讓太醫進去,其他的以後再說,告訴太醫院的老東西,元英郡主要是治不好,他也不用出來了。”尹月皺着眉頭下了命令。

    “還有,把他帶出去找個郎中,報工傷。”青年指了指已經把一大碗蓮子羹吞下去的可憐校尉,後者已經很明顯的出氣多進氣少了。

    “是。”

    兩人都出去了,尹月望着空碗出神,尹崢重新開府是鐵定的事實,這個時候讓太醫進入並不算壞了規矩,他暗中操控夜市的事情,大概率不會遭到川主的責罰,重商開市是新川主的國策,一切阻擋國策推行的阻礙,都一定會被清除,這點青年明白的很,朝臣們也都明白,所以尹崢重新開府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

    此時的六少主府,靜園,已經是亂做一團,李薇帶着下人們衝擊着錦衣衛校尉組成的防線,沒有收到的旨意或者命令的校尉們當然不會放她們出府,他們清楚,他們封好府邸出了事情頂多算是不會變通,如果他們私自放人出去,若是惹出來了什麼事端,他們的指揮使會毫不猶豫的要了他們的腦袋。

    “馬上開門,元英可是金川的郡主,出了什麼事情你們擔待的起嗎?!”李薇的聲音很憤怒。

    “沒有旨意,不能開府,這是命令,還請側夫人不要爲難下官。”帶頭的總旗焦頭爛額,但是語氣生硬。

    “立刻讓開!”宋舞,這位和夫人的義女也加入了衝擊校尉防線的行列。

    “下官已經派人去了侯府,相信命令即刻會到,還請姑娘不要爲難下官。”總旗揮揮手,身後的校尉們拔出了腰間的利刃,殺人弩上堂的聲音不絕於耳。

    衆人後退了一步,錦衣衛先斬後奏,他們不敢對有身份的李薇和宋舞動手,但下人們殺了也就殺了。

    “全!都!讓開!”雙方對峙的僵持之中,情急之下,李薇和宋舞推着一輛佈滿火焰的推車,衝向了校尉們組成的防線。

    轟!

    侯府書房中的尹月猛的擡頭,年輕的錦衣侯聞到了燒焦的氣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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