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還在鬧嗎?”老川主放下手中的公文看向尹月。
“三少主的侍妾們已經回府居住,三少主也離開剛剛開業的九川美食薈了。”尹月開口。
“這九川美食薈是怎麼回事?”
“啓稟主上,是三少主的節氣姑娘們,聯合幾位夫人開的館子,這裏是詳細情況。”尹月遞上一本文書,老川主伸手接過。
老人擡頭看了看自己親封的錦衣侯,再低頭看着文書,皺了皺眉頭:“女子拋頭露面像什麼樣子,孤怎麼看~這上面怎麼還有上官妍的名字啊。”
“她想做,不違律,兒臣便讓她做了。”尹月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縱容夫家如此拋頭露面,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你?”老川主盯着尹月,錦衣侯的眼神中只有平靜。
“你不在乎。”老川主一雙眼珠罕見的露出一絲渾濁:“這世上讓你在乎的東西太少了,這不好。”
尹月只是躬身不語。
“可這女子開酒樓本就引人注目,更何況是少主和侯爺的夫人,現在她們都沒暴露身份,但紙總歸包不住火。”老川主對着尹月開口:“你控制一下”
“主上,酒樓的事情應該是戶政司負責。”尹月提醒着老川主:“錦衣衛不好插手。”
“你這麼說也對,但最近老二一直和老六對着幹,戶政司要是插手這手段怕是……哎,算了讓孤再想想吧。”老川主揮了揮手,揉揉自己的發疼的眉心,他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最近好像越來越頻繁。
“對了,最近老三和他的侍妾們到底什麼情況,感情到底如何?”
“啓稟主上,三少主與侍妾們,感情不好,離家出走的事情發生之後,更是如同路人。”尹月沒有說節氣姑娘們喝湯藥避孕的事情,尹岸自己都不在乎,也沒有上報川夫人,他沒必要多嘴。
“孤知道了,你讓巡街的錦衣衛多注意一下那個什麼九川美食薈,別鬧出什麼亂子。”老川主輕輕的閉上眼睛:“你下去吧,去給孤把太醫叫來。”
“是,兒臣告退。”尹月退了出去,不多時一個太醫走進來,端着準備好的藥丸,攙扶着老川主服下。
不管有什麼插曲,九川美食薈還是開業了,憑着各川特色的美食,吸引了不少新川城的外鄉客。
在鬧劇結束的第三天,錦衣侯尹月和上官妍來到了九川美食薈頂樓的雅間當中,錦衣侯到來,九川美食薈自然是端上了最好的飯菜,六側夫人李薇親自看菜,做了一大桌子。
尹月喫的很優雅,也很緩慢,各川的菜式很好喫,錦衣侯在慢慢品嚐,上官妍就坐在他身邊,一隻手拄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夫君。
“怎麼了?”尹月看向上官妍。
“我們結婚有一段時間了,你看起來不是一個很會享受的人。”女人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菜式很豐富,但有些菜尹月只是淺嘗擱置:“這可不像你。”
“什麼纔像我?”
“我還以爲你會把盤子也舔乾淨。”女人笑笑眼睛眯起來。
“九川的美食雖好,但有些菜並不是很合我的胃口,這麼說有些自誇,但我配的上天下最好的菜,最好的酒,當然還有最美的人。”尹月看着上官妍,眼裏露出一絲深情。
“你怎麼知道我是最美的人?”女人笑了,傾國傾城。
“我喜歡的,便是最美的。”尹月看向窗外,九川美食薈對面的酒樓正在裝修,據說東家是一個神祕的人。
“你進宮彙報九川美食薈的事,新川主對女子開酒樓的事情有意見吧。”上官妍看着尹月。
“我們雖然現在沒表露身份,但終有一天世人會知道,你真不怕被整個新川城的人恥笑?”
“我是尹月,我的夫人,在這九川誰敢看我尹月的笑話,誰又敢笑話我尹月。”青年聲音很平靜,但上官妍知道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對面正在裝修的酒樓的東家是三少主吧,真是……哎……”上官妍搖了搖頭,女人很聰明她猜到了對面酒樓的東家。
“是尹岸,我就說嘛,當個傻子有時候挺難的。”
尹月帶着上官妍離開了,沒在欣賞風景,九川美食薈樓層不高,沒法把新川城的景色盡收眼底,只能看到訪市街,可無論是新川城還是訪市街,尹月都看夠了。
錦衣衛指揮使,在樓下碰到五少主尹岐,這位新川的五少主正自以爲悄無聲息,實則堂而皇之的跟着自己的夫人,上官婧對此表示有些反感。
尹月上前一步,拍了拍尹岐的肩膀,後者嚇得一個激靈,全身一抖,轉過身:“你有病……參見侯爺。”
“五少主。”
“嘿嘿,侯爺來喫飯啊,這裏的丹川菜很不錯,我很推薦。”尹岐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臉上帶着傻笑。
“五少主知道,怎麼降服一匹烈馬嗎?”
“這……侯爺,你也知道,我騎術不佳。”尹岸笑笑:“我哪會馴馬啊。”
“你首先要和它培養感情,讓它信任你,接下來你要足夠的強大,讓它知道你有足夠的實力能夠騎上它,整天跟着它並不會特別有用。”尹月拍了拍尹岐的肩膀。
“多……多謝侯爺指點。”很顯然五少主的腦子還需要思考,他也有的是時間。
尹月走了,上官妍回了侯府,他要去趟城外,今年的科舉在一天前結束了,宋武高中探花,當場下跪求娶恪寧郡主,想起宋武之前的表現與才華,兩人又是兩情相悅,新川主嘆着氣同意了。
令人驚奇的是,娶了郡主看上去爲官之路上平步青雲的宋武,卻拒絕了進入布政司的職位指派,主動請纓去邊境的天門關,這種苦寒之地,在宋武的堅持下,新川主下了敕令,今天是他出城的日子。
尹月先到了,沒過多久,他看見了探花郎上任的馬車。
吱嘎。
馬車穩穩的停在錦衣侯面前,宋武從馬車上跳下來。
“侯爺。”探花郎微微躬身。
“本侯~恭喜宋大人。”
“侯爺客氣。”
“本侯還以爲,你會在婚後再走。”尹月看了眼馬車,恪寧郡主宋舞在馬車裏探出頭,看見尹月還擺擺手,打了個招呼。
“我家裏只有妹妹,她家裏也沒什麼了,其實只要能在一起,婚禮什麼的不重要。”宋武搖搖頭。
“這個給你。”尹月遞上來一個罈子。
“下官斗膽,敢問侯爺,這是什麼?”宋武低頭看着罐子。
“胡猛的骨灰,他弟弟就在玉山城唯一的學堂,叫胡善,你帶給他。”錦衣衛指揮使語氣平靜。
“您怎麼不親自送,或者派人去送?”
“他恨錦衣衛,也恨我,你快些上路,本侯祝你一路順風,好好做官,本侯會盯着你。”尹月搖搖頭,示意宋武上路。
“我還以爲侯爺會給我一些建議。”
“人生不需要太多建議。”尹月緩緩開口,轉身返回了新川城,看着錦衣侯的背影,宋武抱着罐子,彎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