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月的暗衛們幾乎不會失手,不是因爲他們的武功有多高強,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甚至從未習武,而是因爲他們的刀,永遠會在目標最脆弱的時候,從想象不到的陰影中殺出!
可還是失手了!
“是我的失誤。”尹月看着木牌喃喃自語。
上次殺馬亮這個暗衛已經動了一次手,雖然極其隱祕,但還是有可能會被注意到,尹月應該讓他撤出來的。
“真是可惜,對不起。”錦衣侯自言自語了一句,向後靠在了椅背上。
哆……哆……哆……
敲門聲響起。
“進來。”
尹月的聲音響起,一個錦衣衛校尉從外面走進。
“大人。”
“講。”
“霽川驛館發生意外,一個侍衛在搬東西的時候從二樓摔下,當場身亡。”校尉把一份文書遞給尹月:“新川府已經認定了。”
“我知道了。”
“還有一事,剛剛有人把一個盒子送到了府邸門口,說要親手交給大人。”校尉拿出一個盒子,彎腰雙手遞給尹月。
“留名了嗎?”尹月沒有接,還讓盒子留在校尉手上。
“他說他是賭坊的夥計,來送大人上次贏的銀子。”校尉還躬着身子。
“幫我打開。”尹有從椅子上站起身。
“是。”校尉答應一聲,緩緩打開盒子。
“有什麼?”
“一千兩的銀票,大人,還有一塊手帕。”校尉細數着箱子裏的東西。
“你拿一百兩吧。”尹月語氣平淡。
“多謝大人賞賜。”校尉拿出一百兩的銀票揣進自己的懷裏。
“盒子放下,去站崗吧。”
“是。”校尉回答的聲音比來的時候都大了很多。
尹月盒子,銀票扔在了一邊,一塊手拍出現在尹月眼前,那是一塊普通的手帕,上面繡着綠葉與蘭花!
極樂樓
尹月又見到了尹金虎,陽光下後者躺在躺椅上,身邊擺着濃茶,一副愜意的樣子。
“你越來越像師傅了。”尹月站在尹金虎面前。
“只是外表看起來像罷了,我小時候想,成爲和師傅一樣的人,時時刻刻都模仿着他,好久好久我才明白,人要活成自己,現在活成自己了,又變成了他的樣子。”尹金虎擺了擺手。
“聽說霽川驛館有個侍衛摔死了。”
“他是因爲你才死的。”尹月盯着尹金虎。
“別這麼說,你已經用過了不是嘛,我還給了你一千兩的補償。”尹金虎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爲什麼阻止我。”
“老十剛剛離開新川城,這時候動老二可不是個好選擇。”尹金虎端起茶壺放在手裏:“你也明白。”
“別告訴我,你擔心我。”
“你怎麼說也是我師弟呢,師兄關心師弟不是天經地義的嘛,在我親手殺你之前,你可不能出任何意外。”尹金虎喝了一口茶水,嘖嘖嘴。
“到底怎麼會回事。”尹月的耐心很好,不代表他願意和尹金虎扯皮。
“我收了個徒弟。”
“別告訴我是……”
“就是尹嵩。”尹金虎聲音顯得十分輕鬆:“他快急瘋了,我正好出現。”
“尹金虎。”
“嗯?”
“我得走了,不然我真忍不住一刀捅死你!”話音剛落,尹月消失在房間之中,背後傳來尹金虎的狂笑。
隨着十少主的離開,新川城好像又恢復了平靜,可平靜的日子註定不屬於新川城。
僅僅過不到六個月。
假幣的事傳到了新川主的耳朵裏。
坊間流出的假幣實在是太多了,讓尹月不解的是,尹金虎完全沒有再管假幣的事,而是極樂樓撒手不管,讓整個新川城的假幣瞬間暴增!
“看看!看看!簡直一模一樣!”王座上,新川主像一隻年邁的雄獅,拿着兩張銀票衝着底下的尹月咆哮。
錦衣衛指揮使單膝跪地,只是沉默。
“去查查誰做的?”新川主的憤怒,片刻間就消匿於無形。
“主上,這些假幣做的太真了。”尹月擡起頭。
“起來說話。”
“是。”錦衣衛指揮使從地上站起:“這些假幣在細節上幾乎與真幣無疑,甚至大部分商家在不細看之下都很難以分辨。”
“你是說,孤的鑄幣司在偷印假幣?”新川主摸了摸下巴。
“兒臣已經派人查了查。”
“結果呢?”
“鑄幣司的新幣圖紙少了一張,不知道被誰拿走了。”錦衣侯聲音平靜。
“主上,先不說勾結外人,就是丟失圖紙,便是死路一條,關鍵不在鑄幣司,而是……”尹月故意放緩了語氣。
“是誰讓他們冒着殺頭的風險,偷圖紙。”新川主接上尹月的話:“去審!孤就在這裏等你。”
“主上,審已經審不了了,那個管圖紙的在見到錦衣衛的那一刻,就自己抹了脖子。”尹月拿出一本文書:“兒臣派人去找,他的家人也不見了,這裏是詳細情況。”
新川主沒有了聲音,但尹月感受到了眼前九川之尊的怒火。
“查!給孤把幕後的人查出來!”
“主上……這背後之人……很有可能是……”尹月的聲音有些生硬:“主上,兒臣可以拔掉製作假幣的工坊,出現一個拔掉一個。”
“尹月,孤說查!”新川主嘆了口氣,看了錦衣侯一眼。
“是,但此事關係重大,還請主上派一個少主主事。”尹月面無表情。
“你一向不喜歡有人插手,這可不是你的風格,你想要誰?”
“主上聖裁,誰都可以。”
“孤選了誰,明天一早他會去你府上。”新川主擺了擺手:“下去吧。”
“兒臣告退。”後退兩步,錦衣侯轉身離開大殿。
大殿裏,新川主輕撫着身下的王座。
翌日。
尹月見到了被四隻灰狼圍住的六少主尹崢。
“嘶~”二灰留着口水,單爪刨地,只等着三灰一聲令下,把眼前的人類撕成碎片。
冷汗從尹崢的額頭滴落,他能感覺到後背的衣服已經溼透。
“六少主有點狼狽。”一聲輕笑聲拯救了尹崢。
錦衣侯尹月走過,四隻灰狼瞬間散開。
“侯爺~你這兒確實有些嚇人。”尹崢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他們還是很乖的。”尹月隨手拎起一隻,想擼狗一樣,摸了摸。
“呵呵。”尹崢在旁邊乾笑着。
“所以……就是你了。”尹月揮手驅散灰狼,和尹崢漫步在花園裏。
“新幣之事一直是我在負責,父親派我來也是理所應當。”尹崢微微一笑。
“今日午膳府上準備了霽川的美食,我特意找的廚子,六少主就留在府上吧,兩位夫人也一起?”尹月和尹崢走到一處池塘。
“侯爺,現在才早上,離午膳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先查~”
“嗯~。”
“我覺得應該從市面上的假幣開始查起,這是我準備的計劃。”尹崢拿出一沓厚厚的紙。
“六少主連夜做的,辛苦了。”尹月沒接。
“新幣一事,涉及民生,不敢言辛苦。”尹崢顯得很認真:“我真的很想做好,不僅僅是爲自己,也爲新川百姓。”
“六少主說的好,也說的對。”
“那我們……”
“六少主說的對,確實離午膳還有很長時間。”尹月拿起兩根魚竿,把其中一隻遞給尹崢:“不如我們先釣魚吧。”
“啊!?”
“這是新幣徹查的結果的文書,六少主這幾日就可以交給主上了。”兩人坐下沒一會兒,看着有些焦躁的尹崢,尹月掏出一本文書,遞給尹崢。
“錦衣衛已經查完了,從假幣販子到制幣工坊,全被我掀了個底朝天,查出一個叫陳錫的走私販子。”
“那這個陳錫人呢?”尹崢皺了皺眉頭。
“不見了,就在錦衣衛查到工坊的時候就離開新川了,能在錦衣衛眼皮子底下把人送出城,這假幣的幕後之人不簡單啊。”尹月靠在凳子上:“不過六少主不必擔心,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這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既然都查完了,侯爺這是找我幹嘛?”尹崢把自己的計劃收回袖子。
“本侯說了這幕後之人位高權重,假幣之事一但被查出來,就是掉腦袋!六少主把文書交上去,你猜猜那個人會怎麼做。”尹月露出一絲笑容。
“如果是我~我不會承認,我會把想方設法的把這事壓下去,今天早朝滿朝文武都知道我在查假幣,這時候誰想把我支開,誰就是……”尹崢思考着,突然擡起頭:“侯爺好算計。”
“呵呵,陽謀罷了,六少主謬讚,都是爲主上分憂。”尹月拿起一盤餌料遞給尹崢:“六少主,魚鉤上沒有魚餌,可是釣不上來魚的。”
“那我直接跳水裏算了。”
“六少主願意?”
“我心肝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