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他找到了蘇希月,她生下了一個漂亮女兒,很像她。
琉璃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已經會叫爸爸了。
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每一天他都能看見她。
她說她不恨他了,想要跟他好好生活,只要他對孩子好。
可是他怎麼會對孩子不好?那是他的孩子啊!
不只是孩子,他對她也會很好,他那麼愛她……
“小湛,你醒了。”林父坐在牀邊,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幾歲,“你就這麼愛蘇希月嗎?把自己弄成這樣,唉!”
林湛眼神飄忽,好一會兒才從那個夢緩過神來。
“我不相信她死了,她一定藏在什麼地方,我要去找她,跟她道歉……”
他這一次什麼都聽她的,她不喜歡人跟着他就不叫人跟着,她不讓他做的事他就不做,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捧到她面前的。
她不能這樣懲罰他,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小湛,別再鬧了,新聞上都已經報道過了,那附近的百年老樹都被燒燬了一棵,又何況是人?”
林父疲憊地看着他,到底是自己從小驕傲到大的兒子,看他爲了一個女人變成這樣怎麼能不心疼。
更何況,還是已經死掉了的女人!
“不,我不相信。”林湛想到那個夢,掙扎着從牀上坐了起來,“我要去找她!”
林父眼底有情緒翻涌,他痛心疾首地看着這個兒子,一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
“林湛,你清醒清醒!蘇希月寧可帶着孩子死都不願意待在你的身邊,你想讓她連死都不得安寧嗎?你放過她吧!”
林湛被打得腦子一震,這是林父從小第一次動手,也是第一次用這樣疾言厲色的語氣跟他說話。
所有人在這一刻似乎都站在了蘇希月的那一邊,沒有一個人相信他是真的知道錯了。
“爸……”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變得費力。
林父放下手,深深地嘆了口氣:“你好好想想你媽媽臨終前跟你說過什麼!你媽媽如果還活着,看見你這樣該有多傷心?”
想到媽媽溫柔的臉,林湛的眸子暗了下去,這是他心裏最後的柔軟。
“小湛,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堅持自己想做的,不要輕易放棄,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路是好走的。記得好好照顧妹妹,那是媽媽的命……”
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路是好走的,是啊!成功的路不好走,復仇的路不好走,但是同喜歡一個人比起來,這些對於他而言似乎變得輕鬆了許多。
他除了相信蘇希月還活着,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我知道了。”半晌,林父看見林湛擡起頭望向了自己,像是突然被他的話觸動到了一般,對他道,“給我辦出院吧!”
“你現在就要出院?”林父蹙了蹙眉,“醫生說還需要再觀察兩天,你現在情況不穩定。”
最重要的是,受不了刺激,如果離開了醫院,誰知道回去會發生什麼?如果來不及救治,他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公司最近有一個大的合同,我不回去,誰來籤?”
“這件事我已經找人去辦了。”林父抿了抿脣,“但是你還能惦記着公司,就是好事。再住兩天,到時候我跟你爺爺來接你出院!”
林湛沒有再多說,看着林父離開的背影,默默地撥通了一個電話。
“調集人手,去舉辦試香酒會的地方繼續追查!那條路上的監控也要調出來!”
掛了電話,林湛默默地閉上了眼,手指緊緊攥成了拳頭。
希月,求求你,一定要活着,這一次,我寧願你是騙我的……
“湛爺,湛爺,我求求你,你讓我看看你吧!我真的好擔心你啊!”
門外,蘇燦燦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斷地在走廊裏迴響着。
好在這一層是vip的豪華病房,住的人本來就不多,不然走廊裏必然會涌出許多看熱鬧的人。
“蘇小姐,您回去吧!上面有吩咐,除了直系親屬,不許任何人探視!”
蘇燦燦不肯放棄,依舊在大吵大鬧。
過往的種種在腦海裏劃過,林湛胸口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又被塞進了棉花,讓他喘不上氣。
就是這個女人鳩佔鵲巢,讓他不能跟蘇希月在一起!
“讓她進來!”
林湛透着寒意的聲音從門外響了起來,蘇希月卻只顧着驚喜,無暇顧及。
“聽見沒有?湛爺讓我進去,還不滾開?”
門口的人對視了一眼,猶豫了半天,還是給蘇燦燦讓了道。
蘇燦燦推開房門,迫不及待地撲在了林湛的病牀前:“湛爺,你還好嗎?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們的婚禮還沒辦……”
婚禮?林湛看着她覆在他手臂上的白皙手指,忽然想起了蘇希月說過的在監獄裏受到的酷刑。
“她一定很疼吧?疼的時候,她在想什麼呢?”
蘇燦燦一愣,終於發現了林湛的不對勁,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湛爺,爆炸的時候,人是感覺不到疼的,您不要再想了……”
那個賤女人早就該死了,現在才消失,真是死得太晚了!
“我說的是她在監獄裏。”林湛忽然攥住了她的手,狠狠一用力,一聲脆響伴隨着慘叫,他卻依舊沒有放手,“她被你不是折磨得很疼?”
“湛爺,放開我,好痛!”蘇燦燦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哀求一般望着林湛:“我什麼都沒有對她做啊!我又不是她的獄友……”
林湛冷笑,欣賞着她臉上的痛苦卻覺得這還遠遠不夠。
“是嗎?難道監獄裏那些折磨她的人,沒有你的份?”
蘇燦燦臉色微變,眼神開始閃躲,卻依舊不肯承認。
“湛爺,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她已經死了啊!而且,是蘇希月當時在家裏總是欺負我,我實在受不了了纔會在那種時候落井下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