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雙和潘玉寶都呆呆地坐在炕上,楊婆婆抹着眼淚去竈房,一把年紀的她是真看不下去了,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蘇芸暖進來,兩個人目光落在她身上,都沒動。

    “玉寶,咱們家還有柴沒劈完,多劈點兒柴,晚上做好喫的。”蘇芸暖語氣溫和,如平常那樣輕聲說。

    潘玉寶點了點頭,下地就往外走。

    蘇芸暖拉着潘玉雙的手,帶她去了柴房。

    “進屋去吧,姨姥姥做飯。”楊婆婆柔聲說。

    蘇芸暖扶着楊婆婆出門去:“姨姥姥身體還不好,在屋子裏照顧咱們家玉竹就行,放心吧,沒事。”

    楊婆婆嘆了口氣,自己身子骨真的是越來越弱了。

    蘇芸暖轉身回來,關上了柴房的門走到潘玉雙身前,伸出手抱着她,輕聲說:“是嫂嫂錯了,不該去老宅。”

    “嫂嫂,那些人,那些人……”潘玉雙渾身顫/抖,緊緊的貼在蘇芸暖的胸/前,說不下去了。

    蘇芸暖輕輕拍着潘玉雙的後背:“別人的事,我們不往心裏去,那是她們自己選擇的,玉雙,這世道人活的不如狗,咱們只管好自己就行。”

    一滴眼淚落在潘玉雙的臉頰上,她擡頭看到蘇芸暖在哭,有些慌了:“嫂嫂,我好好的,我沒事。”

    蘇芸暖擡起手擦掉眼淚:“趙氏夠歹毒了,這個仇我記下了。”

    “我看到了玉玲和玉芬都、都被欺負了。”潘玉雙說。

    蘇芸暖並不意外,潘家老宅做這事兒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保住潘玉城,但她相信一定會白費!那些兵丁佔足了便宜,還是要抓人回去的,因爲他們就是做這個的,現在能抓走的人越來越少了,能放過潘玉城?

    想到那個帶青色胎記的人提到潘玉龍的情景,原來那麼輕易的放過自己這一家子,是因爲潘玉龍啊,是不是說這些兵丁是祈家軍?

    真諷刺啊,前腳剛送走一門心思去投奔祈家軍的喬定北,後腳祈家軍的兵丁就做出來這禽/獸不如的事情來,還有什麼是能相信的吧?

    “玉雙,忘記你今天看到的一切。”蘇芸暖理着潘玉雙的髮絲到耳後:“好嗎?”

    潘玉雙乖順的點頭,她已經很慶幸了,嫂嫂沒出事,自己也是死裏逃生,肯定是爹孃保佑着一家人呢。

    蘇芸暖讓潘玉雙坐在旁邊,自己過去挪開乾草,把埋在地底下的米缸打開,從裏面拿出來一些米麪放在旁邊。

    家裏的糧食並不夠這麼多人喫多久,看了眼望着外面發呆的潘玉雙,蘇芸暖摸着手鐲,她把希望寄託在手鐲上了,可這一次手鐲失效了,無論唸叨多少遍,都沒有糧食掉出來。

    醫療相關和一些普通的調味品,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有一些失望,更多的是釋然,在她身上這一切都是莫名其妙沒法解釋的事情,較真兒沒用。

    要感謝喬大雲她們仗義出手,也要把這些人都叫過來認識認識,到目前看來喬大雲這些人能爲己所用,增加活下去的籌碼,至於未來會怎麼樣,蘇芸暖都懶得想了。

    潘玉雙很害怕,但她不敢說,怕嫂嫂擔心,看嫂嫂裏裏外外的忙活,她急死了,可是兩條腿麪條般不聽使喚了,更不敢閉眼,一閉眼就能看到那場景。

    她看到老虔婆和潘二林提着木棍守門,門裏潘玉玲姐妹倆叫喊的很悽慘,但親爹和親奶奶一點兒都不在乎,她不敢想如果自己不被救出來的話,會怎麼樣。

    “阿姐。”潘玉竹從屋子裏跑出來,一進柴房就看到潘玉雙滿臉都是冷汗的樣子,伸出小手扯了扯潘玉雙的衣襟,擡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潘玉雙:“阿姐怎麼了?很熱嗎?”

    潘玉雙條件反射的抽搐了一下,趕緊蹲下來把潘玉竹抱在懷裏,很想放聲大哭,但根本哭不出來。

    蘇芸暖這纔看到頭髮都被冷汗打溼的潘玉雙臉色蒼白到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放下手裏的東西過來,拿了帕子給潘玉雙擦冷汗:“回屋睡一覺,不要胡思亂想行不行?”

    “嫂嫂,我沒事,就是有些害怕。”潘玉雙有些控制不住哆嗦,牙齒咬得咯嘣響都不行。

    蘇芸暖知道有人受驚過度後果不堪設想,握了握潘玉雙的手:“等嫂嫂一會兒。”

    她去挑揀藥材先給潘玉雙熬安神的藥,只希望能起/點兒效果。

    “芸暖在家嗎?”屋外傳來了崔織孃的聲音。

    蘇芸暖才從柴房出來:“夫人怎麼過來了?”

    “是送一些喫喝過來。”崔織娘遞過來半袋子米,壓低聲音:“玉雙姑娘是不是嚇壞了?”

    蘇芸暖知道是祈煊回去說了,點了點頭。

    崔織娘嘆了口氣:“交給我,我保準還給你個好端端的玉雙。”

    “這……”。蘇芸暖猶豫了。

    崔織娘說:“用不了三天,你不放心的話一起去我那邊住着,這姑娘要是嚇壞了一輩子就毀了。”

    蘇芸暖也知道是這樣的,想了想說:“夫人略等片刻我去問問玉雙行不行?”

    崔織娘知道蘇芸暖不放心:“我去和她說說,她同意我就帶回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芸暖點頭,帶着崔織娘到柴房門口問崔織娘:“夫人,我能聽聽嗎?”

    “我和玉雙說點兒悄悄話吧。”崔織娘這麼說就是不同意了。

    蘇芸暖抿了抿脣角:“那行,夫人拜託了,玉雙別怕,夫人是咱們的長輩,比我們懂得多,想說什麼儘管說,說出來就好了,行不行?”

    崔織娘拍了拍蘇芸暖的手臂,柔聲:“放心吧。”

    柴房的門關上了,崔織娘就坐在潘玉雙身邊,輕聲說:“我曾經是祈家軍的鳳翎軍。”

    潘玉雙沒什麼表情。

    崔織娘不急不緩的說:“祈家大小姐從小就立志當個女將軍,我們訓練了一支都是女子的軍隊叫鳳翎軍,我是先鋒官,你想不想知道女子厲害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潘玉雙的心咯噔一下,厲害好啊!如果足夠厲害就不會被抓了!緩緩地轉過頭來看着崔織娘。

    “你跟我走,我教你習武,不說以一敵百,但必能在這愚谷村裏沒人敢欺負你們一家子。”崔織娘手腕一抖,一把飛刀就出現在她掌心了:“暗器、兵器、毒,我都能教你,學不學?”

    潘玉雙喘着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咬着牙點頭。

    “那你要拜師,你記住了,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們都是女子,所以我會想母親那般愛護你,但絕不會心慈手軟,習武要喫得苦中苦的。”崔織娘說。

    潘玉雙撲通就給崔織娘跪下了:“我學!我要保護我嫂嫂和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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