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洪恩臉色陰沉的走過來:“回去臥牀!”

    潘玉雙轉過身,單膝對地抱拳:“元帥!末將熟悉入城地形,鳳翎軍一直都是末將在指揮,師父長途跋涉奔波太累了,末將捨不得。”

    “回去臥牀!”崔洪恩厲聲。

    提着食盒回來的石榴可嚇壞了,過來攙扶着潘玉雙起身,都有些拖着的意思往回拉了。

    潘玉雙無奈,只能回到帳篷裏。

    石榴都要哭了:“小姐,您千萬別往外跑了,奴婢就去端個飯菜的功夫,你咋就把元帥都惹怒了?別以爲你傷得不重,你……。”

    說錯話的石榴一下把後面的話都憋回去了,吞了吞口水:“奴婢去端飯菜。”

    潘玉雙知道自己傷到了小、腹,在她看來並不是要害,勝利在望的時候,她哪裏躺得住?側耳仔細聽了好一會兒,並沒有喊殺聲,難道外城攻破了?

    昨晚夜襲,想要把城牆上的人都救下來,可到底是不能傷了平民百姓,投鼠忌器,自己受傷落馬的時候,就知道這一次又難成功了。

    石榴眼神都透出了憐憫的神色了,一個姑娘家是在也沒有了當母親的機會了,這是多可怕的事情,也難怪元帥堅持帶着她到中軍大帳旁邊看着了。

    “你跟着我好久了吧?”潘玉雙問。

    石榴點頭:“是,從汜水河那邊跟着小姐的。”

    潘玉雙垂眸:“你跟過阿姐,我不知道爲什麼阿姐讓你離開的,既然都到了京城,是不是離你家就不遠了?”

    “奴婢的家不遠了。”石榴說。

    潘玉雙嗯了一聲:“如果安全就回去吧,我也不需要人伺候,不習慣。”

    “小姐,你還傷着呢,奴婢伺候你好一些再走也不遲。”石榴是真心想要照顧潘玉雙的,爲了能報答大小姐的恩情,甚至這一路過來,她已經開始後悔了。

    路是自己選的,大小姐說過,沒有回頭路,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想要回去都不能,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但不管未來會怎麼樣,自己都不會背叛大小姐。

    潘玉雙輕輕的嘆了口氣,這麼關鍵的時候自己竟然受傷了!

    石榴不在,鳳翎軍的姑娘就得下來一個照顧自己,這麼想潘玉雙也就不堅持了。

    軍醫過來給潘玉雙檢查傷口,換藥的時候石榴都要哭了,因爲箭上淬毒,所以潘玉雙小、腹的位置的傷口很大,用了最好的解毒丹,傷口周圍還是青、紫色的。

    同樣是女子,石榴就太佩服潘玉雙了,她一聲不吭的勁兒,絕對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住的。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拜見崔洪恩,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崔洪恩派了親兵一百人跟着來人離開,下令鳴金收兵。

    祈煊帶兵歸來,直奔帥帳。

    崔織娘下馬就來看潘玉雙,見潘玉雙正在擺弄着沙盤,臉色一沉:“讓你臥牀!”

    “師父。”潘玉雙擡起頭笑了:“都讓我臥牀,可師父啊,我躺不住。”

    崔織娘坐在牀邊,疼惜的幫潘玉雙拉了拉被角:“昏君負隅頑抗,並不需要多久。”

    “嗯,我們要回家了,打完我們就回家,我和我哥都商量好了。”潘玉雙笑眯眯的說:“阿姐帶着玉寶和玉竹在等我們回家呢。”

    崔織娘笑了:“好啊,到時候我也回去,那邊住習慣了就是家,我也想家了。”

    “真的?”潘玉雙頓時來了精神:“到時候我們種好多田,養雞養鴨,阿姐還跟薛掌櫃說了養豬,好想過那樣的日子。”

    崔織娘笑眯眯的看着潘玉雙,這丫頭一點點功利心都沒有,願望也簡單到就是尋常的日子,多難得。

    “好好歇着,我一會兒再來看你。”崔織娘說。

    潘玉雙乖順的點頭,崔織娘和石榴扶着潘玉雙躺好,看着她閉上眼睛休息了,崔織娘纔去帥帳。

    帥帳這邊,趙豐燁坐在崔洪恩旁邊,鍾西澤兄弟三個人帶着屬將在推演沙盤,潘玉虎站在祈煊身邊,這些人正在研究對策。

    崔織娘作爲鳳翎軍的指揮者,站在旁邊聽着。

    “如果孟家人能成功,我們可以佯攻,三王在另外三面圍城,需要嚴密的監控,謹防功虧一簣。”祈煊一錘定音:“弩牀繼續組裝,只要機會到了,一舉破城。”

    所有人都很興奮,等這一天已經等太久了。

    人羣散去,潘玉虎來看妹妹。

    “哥,我想給阿姐寫一封信送回去。”潘玉雙根本就睡不着,所以潘玉虎來到賬內,她就睜開眼睛了。

    潘玉虎點頭:“好,別寫太長,飛鴿傳書回去很快。”

    “我就告訴阿姐,我們要回去了,很快。”潘玉雙說。

    潘玉虎兩隻手扶着膝蓋,看着妹妹高興的樣子,忍不住勾起脣角:“嗯,很快。”

    皇城的內城,金鑾殿前面的羣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看着急匆匆過來的大太監,有人忍不住問:“皇上呢?”

    “皇上口諭:軍務之事由忠勇侯全權負責!”大太監丟着這一句話轉身就走。

    有人忍不住上去一把抓住了大太監的脖領子:“姥姥!兵臨城下,皇上都不召見羣臣!百姓都成了肉盾,難道還要讓我們也都自掛城牆上嗎?”

    “哎喲喲,林尚書啊,你這是跟咱家發的哪門子火?咱家就是個傳話的奴才,皇上讓說什麼就說什麼的。”大太監哭喪着臉:“咱家也害怕的很吶,可沒轍啊。”

    林承忠甩開了大太監,喝罵:“時至今日,我等還想着忠君爲國,如今看來到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丟下這麼一句話,大步流星走了。

    如今身爲丞相的孟久岺不見人影,雖沒有死訊,但也沒消息,孟家人幾乎退走乾淨了。剩下一個孟驍安,誰是傻子嗎?但凡能走到權力中心的人都是三頭六臂,心裏明鏡兒的,孟久岺躲得開,別人可都硬着頭皮扛着呢。

    林承忠回到家裏,安排人出城送消息。

    城外,祈煊再次打開蘇芸暖的書信,靜靜地看了好幾遍,他說給她一個太平盛世,眼看就做到了,不知道再見面的時候,她會怎麼樣。

    感覺到有人靠近,祈煊把書信收起來放在貼近胸、口的地方,回頭眸子一亮:“姨母。”

    “咱們走走吧。”崔織娘覺得有些話得跟祈煊提前說一聲纔好。

    兩個人在營帳中緩緩地往演武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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