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自己立得住纔行啊。”蘇芸暖說。
抱夏點頭:“那倒也是,主子當年可沒有仰仗着誰。”
“我那會兒有鍾家做仰仗的。”蘇芸暖看着抱夏:“你啊,可真是煞費苦心了,我若回去京中,得在皇后面前唸叨唸叨,別埋沒了你的功勞纔行。”
抱夏笑了:“主子,奴婢可不要皇后娘娘的功勞,只希望後宮太太平平的,讓主子享天倫之樂,能提前震懾住那些人作妖的心思,總好過到時候鬧得雞飛狗跳,還得主子受累收拾殘局。”
蘇芸暖動心了,也覺得可以回去了。
山谷那邊有駱越一家人在,也藉着這個機會把那些東西交到長平手裏,既然坐上了龍椅,就得處處都心裏有數,與其他們兩夫妻在外面,不如回去坐陣,讓長平能有機會多出來走走,體察民情。
史書上,上位者被矇蔽的人可不少,不然哪來‘何不食肉糜’的記載。
至於後宮,抱夏跟在自己身邊最久,看到的也最多,當初那個最沒有心機的小丫頭早就被歲月帶走了,如今的抱夏懂得多,看得透,委實是想得最周到的一個人了。
接下來的日子,祁煊挺忙,主要是蘇芸暖身邊有了抱夏,兩個人出去逛街有了做伴兒的,祁煊想要多幫着兒子出謀劃策。
蘇芸暖也忙,忙着收集草藥送回京城,也在觀察女醫館的這次大比。
爲了能更好的交流,接下來各地的郎中就在街上開診,但凡身體不舒坦的人,疑難雜症都可以,看病吃藥都免費,貴在總結經驗。
這邊女醫館的館長是薛燕,多年的經驗積累,人到中年的薛燕儼然是女醫館的泰斗存在,同時還有南薛燕,北薛寧的稱號。
薛家姐妹幾個都在各地女醫館當館長,醫學上的造詣都不低,其中最厲害的就是薛燕和薛寧,薛寧善於治寒症,因爲北固府的氣候原因,她在這方面獨樹一幟,薛燕善於治溼/熱之症,同樣是因爲東寧府的氣候原因,而薛家姐妹每次聚到一起,那都是一次大總結,彼此各展所長也互相學習,可以說當年那些被遺棄在青牛縣的小姑娘們,成了大乾女醫史上最光彩奪目的一頁。
誰能想得到?特別是當初丟下她們,嫌棄是累贅的親人。
蘇芸暖沒露面,因爲她覺得自己只要露面,就會要薛家姐妹們不得不應酬,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不如多研究出來一個行之有效的方子更實用。
抱夏最明白蘇芸暖的心思,主僕兩個人每天溜溜噠噠的在街上,看似閒逛,實則都在看事兒。
如果東寧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蘇芸暖輕輕地嘆了口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真的沒有絕對的公平,一旦人心不平了,就會出現東寧府這種情況,不過東寧府是因爲十二寨有史以來就各自爲政的緣故,表現的十分明顯罷了。
感慨歸感慨,該做的事情還是要有人去做,她回首自己一路走過來的點點滴滴,非常清楚一個太平的世道對所有人來說是多麼的珍貴。
大乾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可不管如何艱難,結果是好的就值得。
在十二寨中,有兩個寨子發生了規模不小的械鬥這一天,蘇芸暖帶着抱夏離開了東寧府,她知道會亂,也知道會更亂,青年帝王要磨刀,自己還是別看這些了,免得看到的多,心裏就想的多了。
一路上,主僕二人沒着急,遇到城鎮都會進去小住兩日,感受不同的風土人情,喫各種有名的各地小喫,當然也會看星羅棋佈一般的買賣,這些買賣或多或少都跟蘇芸暖有關,當然這些現在都是皇后姬苒在管理了。
也看到正在修葺的廟宇和傳經的出家人,安寧的日子,每到一處都能感受到祥和的氣氛,這是蘇芸暖願意看到的。
至於東寧府,亂成一鍋粥也沒人告訴她一句,爺幾個在不讓蘇芸暖操心這件事上,非常的同心同力。
路再長,也有走完的時候。
蘇芸暖撩起簾子看着京城的城門,笑道:“還真快。”
“可不快了,咱們這一路走了四個多月,再過一個月宮裏頭那位美人兒就要生了。”抱夏說。
這顯然是提醒蘇芸暖。
蘇芸暖點了點頭:“也好,這個時候姬苒是最緊張的時候,一個不妥善就會落了個傷天家子嗣的罵名,這罵名可太重了。”
抱夏心裏也是這麼想的,她對於如今的皇后娘娘的感情有些特別,只不過身份懸殊不敢說罷了,打小看着長平長大到娶妻生子,她把長平看得比自己的兒子都重。
兩個人的馬車進了皇城。
繁華依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宮門口十分肅穆莊嚴,守衛都腰背挺直,颯爽的很。
看到馬車靠近,守衛上前兩步,沉聲:“宮門重地,不得停留!”
抱夏趕緊上前:“是皇太后回宮了。”
守衛趕緊跪下,揚聲:“恭迎皇太后回宮!”
消息往宮裏送,正在看賬目的姬苒趕緊起身往宮門口來,看到抱夏陪着的蘇芸暖,她眼圈都紅了:“母后,您可終於回來了。”
蘇芸暖扶助要跪拜的姬苒:“好啦,你可不是小孩子了,身爲皇后還要哭一個給本宮看?”
“兒臣不敢。”姬苒破涕爲笑,讓輦轎上前,扶着蘇芸暖坐上去。
一行人來到延福宮的門口,蘇芸暖看到宮門口跪着不少人,其中最顯眼的位置跪着兩個盛裝打扮的人,其中一個肚大如籮。
“讓她們都起來了,今日/本宮乏了,誰也不見。”蘇芸暖說。
姬苒讓人傳話下去,心裏頭狠狠的感激婆母,這一見面就給自己撐腰,真是自己的好福氣。
進了延福宮,蘇芸暖看着什麼都沒改動的佈置,偏頭:“你這孩子,就沒有點兒自己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