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書局成了京城裏最熱鬧的地方,掌櫃每天都有些誠惶誠恐的,他最開始很高興,可看着越來越多的銀子心裏頭就害怕了。
宮中,姬苒看着面前的話本子,笑得眉眼彎彎的。
“何事如此高興?”祁政璽從外面進來,問。
姬苒起身:“皇上還不知道吧?母后最近可成了京城各大書局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哦?”祁政璽坐下來,頗有些疑惑的接過來姬苒遞給他的話本子,打開看了幾眼,挑眉:“這並不稀奇,知道當初那些事的人不少,很早以前石靈均就寫過這種話本子。”
“那是皇上沒有看到後面的,一準是母后,可好看了。”姬苒拿過來一摞話本子:“母后是個非常有意思的人。”
祁政璽笑了:“你不是很怕母后嗎?”
“那是因爲我沒看過這些話本子啊,你看過之後一準也跟我一樣的。”姬苒說着,給祁政璽倒茶:“還有很多人生道理,皇上不妨閒暇時候看看這些。”
祁政璽放下話本子:“那成何體統?你可見過看話本子的一國之君?”
“臣妾讓人傳膳。”姬苒也不着急,出門去安置了。
祁政璽試看看話本子,拿過來看了幾頁,不知不覺看入迷了,姬苒轉身回來發現事祁政璽在笑,立在門旁沒捨得打擾。
管理一個國家不容易,她好久沒見到過夫君如此發自內心的笑了。
“苒苒,你說得有道理。”祁政璽擡起手:“來,來,你看這裏,我竟不知道父皇和母后的緣分如此神奇,母后說的那個守護神是不是真的?”
姬苒立刻過來:“我也在想是不是真的,咱們去過山腹之地,也看到過那個深潭,從上面掉下來能活下來可不容易,或許是真的有神靈庇護。”
“是啊。”祁政璽放下話本子:“用膳吧,父皇不准我們去那邊打擾母后,原來是因爲母后在做這事兒。”
姬苒跟祁政璽坐下來:“可不止這些,御田那邊的村民把買賣都做到京城來了,各種稀罕的喫食,臣妾覺得也一定是母后教給他們的,好像這世上就沒有母后不會的。”
祁政璽笑了:“只可惜,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裏,母后是很少在家裏的,好不容易在家裏了一段日子,我又去了明珠城,好像錯過了很多。”
“但母后很愛你。”姬苒說:“我看到後面了,她說到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我都看哭好幾次了呢。”
兩個人飯後也不遛彎了,在暖閣裏一人捧着一本看得津津有味兒。
翌日,不用早朝,祁政璽帶着姬苒微服出宮,兩個人走在街上,喫着宮裏沒有的小喫,逛遍了京中大大小小的書局,停在了最熱鬧的一家門外。
“書局掌櫃的叫楊善,名副其實的大善人,聽說神祕人的話本子都送到這裏,別家拿不到第一手的話本子,只能等這邊拿出來售賣的時候再抄寫,不過那個時候就不值錢了呢。”姬苒說。
祁政璽問:“爲何啊?”
“父皇還真是明察秋毫。”祁政璽笑着問:“要不,咱們再幫一把?”
“我可不會寫話本子。”姬苒可憐巴巴的看着祁政璽:“還能怎麼幫呢?難道皇上要親筆提匾?”
祁政璽打量着書局老舊的匾額,上面的字依稀可辨認,點了點頭:“題個匾額也不難。”
“現在進去?”姬苒問。
祁政璽搖頭:“回頭讓人查一查衆善堂再說。”
兩個人回到宮裏繼續看話本子,祁政璽終於看到自己出生的時候了,忍不住落淚,他從不知道母后在孕育自己的時候是那麼的開心,能從字裏行間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滿滿的幸福。
很快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報,衆善堂掌櫃的名叫楊善,祖上三代都是做書局生意的,衣食溫飽足夠,有三子二女早已成家立業,三個兒子都讀書多年不曾中舉,兩個女兒嫁的也是尋常人家,孫子孫女一大家子十幾口人,街坊鄰居都說楊善是個腦子壞掉的人,這些年救濟的讀書人無數,可並不見有人知恩圖報,倒把家裏拖累的越來越窮了。
這是一個尋常的人家,京城不缺富貴人,所以衣食溫飽都算不得家境殷實,可貴的是這份心思,別人是隻說他腦子壞掉了,殊不知真正的善人並不覺得自己在做善事,也不會因爲做了善事等人來回報。
“衆善堂。”祁政璽看姬苒:“咱們幫幫他吧,這樣善良的人必定要得到善報纔行。”
姬苒點頭:“臣妾爲皇上研墨。”
衆善堂三個字鐵畫銀鉤,落款只寫御筆親題四個字。
“皇上,這就足以震懾那些圖謀不軌的人了。”姬苒說。
祁政璽點頭:“同行是冤家,並沒有做太過分的事情就罷了,他們是尋常百姓,還是要過尋常百姓的日子,我們不能插手太多。”
“皇上英明。”姬苒笑眯眯的說。
京城裏,發生了大事!
又小又破的衆善堂書局竟入了當今聖上的眼,嘉獎楊善多年來爲衆多學子做的善舉,並御筆親題匾額,皇后娘娘賞賜了一個胭脂門面,做爲獎賞。
一時間,衆善堂在京城的名望高漲,楊善帶着一家人跪在宮門外謝恩。
祁煊把這個消息帶給蘇芸暖的時候,蘇芸暖笑了:“他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你兒媳婦整天抱着你的話本子,我估摸着你兒子怕也是。”祁煊遞過來一杯茶:“我家阿暖做什麼都厲害,寫個話本子都能鬧出來這麼大的動靜,這可如何是好?”
蘇芸暖單手托腮:“玉雙他們也快回來了,等我寫完了手裏這部,就收手了。”
祁煊問:“這部寫的是什麼?”
“你也看話本子?”蘇芸暖驚訝的看着祁煊。
祁煊紅着臉點了點頭:“誰讓阿暖寫的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