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后和商仲舒還在品茶,博弈。
“許久未見,大長公主越發沉着了。”蕭太后緩緩道。
商仲舒淡然一笑,“比之母后,還是棋差一招,兒臣輸了!”
她收回了懸在半空中的那隻手,將棋子一併放了回去。
蕭太后不語。
“太后,大長公主,燕公公來了。”宮女稟告。
“讓他進來吧。”蕭太后道。
“微臣參見太后、大長公主!”燕西尋拱手行了一禮。
“燕公公審問的如何?”商仲舒問道。
燕西尋輕笑,“一切都如大長公主所言,不過……這個徐長柏可是個有心之人,大長公主就真的忍心不管他了?”
商仲舒柳眉輕蹙,“什麼意思?”
“大長公主難道還不知道?徐長柏之所以和河東趙家聯手,除掉顧家,就是爲了你能進入商界,佔據一席之地。”燕西尋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探究。
商仲舒雙拳緊攥,怒喝道,“狼子野心!本公主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他指手畫腳?還敢殺了顧家一百多口人命!母后、燕公公,你們儘管放心,我絕不是徇私舞弊之人,徐長柏,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燕西尋眼底一片戲謔,“大長公主倒是分的清孰重孰輕,只是可惜了那徐長柏的一片癡心……”
商仲舒眼底一片狐疑,這個徐長柏到底胡言亂語了什麼?
“母后,既然事情已經查明,兒臣就先告退了!”她拱手道。
蕭太后輕輕的點了點頭,“去吧!”
待商仲舒離開後,蕭太后望着眼前的棋局,眸色一沉,“這丫頭的心思可不簡單!”
“太后如何得知?”燕西尋問。
蕭太后輕哼一聲,“你仔細看這盤棋,她有不下三次機會贏了哀家,但處處留手,人生如棋,一個擅長博弈的人,心機絕不會淺!”
“臣受教了。”燕西尋緩緩道。
“此事就真的沒有一點存疑了嗎?”蕭太后將手中握着的棋子通通扔回了盒子裏。
燕西尋道,“據徐長柏說,商仲舒建立了一間寺廟,且收留了無數的無家可歸之人,他是爲了讓商仲舒得到河東趙家的幫助,纔對顧家下殺手的。”
“你信嗎?”蕭太后鳳眸一瞥。
燕西尋搖頭,“臣自然不信!或許,這間寺廟可以是一個突破口,臣這幾日,會讓項覓盯着商仲舒的!”
“嗯。”蕭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
翌日。
燕西尋又來到了繡春樓,可卻遲遲不見顧寒煙的身影。
場中各家都已經等不及了。
“燕公公,我等都已經等了這麼久,怎麼顧家的小姐還沒有來啊?”
“她該不會是真的染不出絲綢,躲起來了吧?”
“要不我們就不等她了。”
燕西尋聽着耳邊嘈雜的聲音,眉頭一皺,“急什麼?正好,本公公出宮的早,到現在還沒有喫早膳,本公公先去喫個飯,你們在此等候吧!”
他說罷,徑自離開,
剩餘的商賈一臉喪氣。
“這都什麼事兒啊!”
“顧家小姐不來,着選皇商就不開始,這不是明白的宣佈了魁首嗎?”
與此同時,酒樓裏。
他的話剛說完,燕西尋推門而入,“怎麼回事?”
顧寒煙的眼底燃燒起了熊熊恨意,“昨日,我讓管家先回來,誰知我回來時,在半路上看到了管家身中數刀,還有這本祕籍,也被人搶奪走了最重要的幾頁……”
燕西尋眉頭一皺,探了探蘇木的鼻息,“他已經死了。”
顧寒煙的臉頰上滑落了兩行清淚,近乎吼叫,“我恨你!恨錦衣衛!恨權勢鬥爭!顧家是無辜的!爲什麼要變成爭權奪勢的犧牲品!”
燕西尋一把將其抱進了懷裏,“別難過,本公公會幫你報仇,你首先要堅強起來,奪回皇商的位置,只有這樣,才能逼出滅了顧家、殺死蘇木的人!”
顧寒煙漸漸的冷靜下來,她輕輕的拭去了眼底的淚水,“對不起,方纔是我失態了。”
“我理解。”燕西尋遞給她一塊手帕,“走吧,京城中的各大商賈都在等着了。”
顧寒煙將蘇木的屍體蓋住,這才隨着燕西尋踏了出去。
這一刻,她大方溫婉中透露着幾分堅毅。
爹,蘇木,顧家的上百條人命,我會幫你們討回公道!
二人一同來到了繡春樓。
衆人議論紛紛。
“顧小姐,你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爲你是製造不出和你爹一樣的絲綢,所以臨陣脫逃了!”其中一個說道。
顧寒煙深深的吸了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晚輩自然沒有父親那麼多的經驗和閱歷,但,虎父無犬女!我爹能做到,我一樣可以!”
“我爹能撐起整個顧家,成爲皇商,我也可以!”
她信誓旦旦的道。
那人露出一抹鄙夷,“那就快點開始吧!”
先前的幾個富商展示的之事平平無奇的絲綢,但到了那人,他脣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燕公公,我乃城中的商人王茂,這是我們家的絲綢!”
他將一塊絲綢攤開。
那絲綢在陽光下散發着五彩斑斕的光澤,正是昨日顧寒煙展現的。
顧寒煙柳眉緊皺,是他!是他殺了蘇木!
她美麗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王茂,“這分明是我們顧家的祕籍,你怎麼可能染得出來?是你殺了蘇木,對不對?”
“顧小姐,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啊?”王茂一臉挑釁的看着她,“怎麼?難道只許你顧家染出如此絲綢,別人家就不行了嗎?”
“你那個老管家本就垂垂老矣,誰知道怎麼死的!你別妄想拿這個來污衊我,從而贏得皇商之位!造謠誣陷,我可是能送你去衙門的!”
他聲音凌厲。
“你……”顧寒煙簡直要被氣炸了!
那是顧家祖上傳下來的獨門祕方,除了顧家,這世界上絕對沒有人能染出!她斷然不會判斷錯誤!
她那雙眸子變得猩紅。
燕西尋拉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其不要輕舉妄動。
顧寒煙緊緊的咬着下脣,難道她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兇手逍遙法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