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方羽的對面，臉上都是笑容的注視方羽。
方羽臉上反倒都是尷尬之色，偶爾看向沈東明，眼神都有些微微的躲閃。
沈東明看到方羽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了。”
“沈書記，其實從我個人角度講，我沒有後悔，甚至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然會暴打陳海洋，只不過考慮到你，我有些歉意。”方羽的語氣變得嚴肅，對沈東明真誠說道。
沈東明知道方羽這句話的真意，微笑點頭說道：“你能夠這樣說,我很高興。”
方羽沒有迴應，只是看向沈東明，等着沈東明繼續說下去。
沈東明：“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在意這些事的，不過我內心還是非常希望你能夠成長進步，變得更加的冷靜。”
方羽點頭。
沈東明：“今天的這種方式，的確是很過癮，尤其是對於我這個從公安局局長兼任副市長過來的人，特別清楚這種發泄，內心的那種狂喜和爽快。”
方羽瞪圓眼睛，沒有想到沈東明竟然變得如此有激情和動力。
哎！
沈東明神色又是一暗，嘆息一聲，看向方羽，眼神中充滿了複雜與深邃的說道：“可是有些時候，人又要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必須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方羽感受到沈東明的真誠，內心很感動，微微點頭，臉上也露出了複雜。
“陳江海給白省長施加壓力，白省長今天晚上要召開各個市州負責人會議，還要讓你專門參加這次會議，你回去好好準備一下吧！”
沈東明沒有和方羽說具體準備什麼，只是把這件事情相當於通知了。
方羽內心更加感動，因爲他知道沈東明已經做出要爲他擔責，這樣的包容和寬容，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大的支持。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感動，也就沒有對沈東明撒謊，如實的說道：“剛剛北江省的何省長已經告訴我了，我還和他提出了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沈東明好奇的看向方羽。
方羽於是就說了明天想要現場直播就診，同時讓可兒幫助直播宣傳北江省的事說了出來。
沈東明靜靜的聆聽之後，只是微微頷首，不過表情卻是有些凝重。
方羽詫異的看向沈東明，試探着問道：“沈書記是不是擔心別人誤以爲你的指導？”
“別人是否誤會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們真的這樣認爲，事情反倒是很難辦。”沈東明眼神中充滿顧慮的說道。
方羽微微點頭，對沈東明說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眼前這種方式，我覺得是個最好的方式，否則南江省就是想要把江海省和北江省踩下去，做法有些太惡劣了。”
哎！
沈東明再次嘆息說道：“方羽，你更像是個官場的俠客，而不像是個官場的官員。”
方羽被沈東明這樣描述，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
“你作爲官場的俠客是個很好的同志，我也非常欣賞你，不過作爲一個官場的官員，你一定要記住，在這個官場上，有些事可爲，有些事情要適當而爲，有些事情絕對不可爲。”沈東明作爲方羽的領導，距離招商引資結束的日子越來越近，內心也是越來越有壓力。
方羽聞言，臉色變得有些凝重，沉思着對沈東明問道：“沈書記是說有些時候我做事太過於犀利直白了？”
沈東明點頭，“你能夠意識到就是好事，我不反對你這樣去做，我只是想希望你能夠明白一點，有些時候，做這些事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理智。”
方羽低頭沉思，沒有說話。
沈東明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說道：“我其實有時候都很慚愧，像我這樣的人在官場上走了很久之後，反而越走越沒有自己的個性了。”
方羽很清楚沈東明的爲人，他搖搖頭說道：“沈書記的涵養包容，讓我非常欽佩，您就像是我的老師，從您的身上，我學到了很多爲官之道。”
沈東明聽到方羽的誇獎，笑着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不過聽到耳中，我也覺得很受聽、很高興。”
“當然是真話，百分百的純真。”方羽笑着迴應。
“你小子又開始跟我油腔滑調了。”沈東明輕責一句，接着說道：“我現在最大的顧慮就是這次招商引資，以後你來到南江省，萬一要是把你和韓夢強安排到一起，成爲韓夢強的手下，那時候你遭到的報復會更加猛烈。”
“韓夢強這個人我不怕。”方羽表現的倒是很淡定。
“也許他本人也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他本人身邊聚集的一羣人，到時候那些人可是蟻多咬死象，你就算是再牛，架不住所有人都瞄準你。”沈東明此刻才把自己最大的顧慮說了出來。
方羽聽到這個顧慮，也是神色微微變化，這的確是他沒有想到的方面，內心突然升起一種豪氣說道：“百鍊成鋼，既然我想要在這個官場上生存下去，我就要在這個官場上崛起，所有的人對我來說既是磨練，同時也是機遇。”
方羽說的很堅定，更是毫無畏懼。
“你能夠要有這樣的心態挺好，如果你確定無畏，那就勇敢的走下去，在這條路上，你只要做到天地有正氣，心中有百姓，你就永遠都無愧於心。”
沈東明似乎也被方羽激盪了豪情，又說道：“今天你暴打陳海洋這件事，我覺得非常解恨，作爲他的領導，我都覺得他該打，太丟人。”
“那個小孩子的命已經危在旦夕，作爲一個領導幹部，竟然想的是恩恩怨怨，完全置老百姓的生死不顧，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人渣。”
這一刻的沈東明，彷彿才恢復了他的本性，那是公安人員身上的霸氣，還有心中的正義。
方羽忽然感覺他和沈東明兩個人能夠成爲這樣好的上下級，也可能就是與性格和骨子裏這種血性有關。
他站起身，對着沈東明恭恭敬敬的一個躬身說道：“沈書記謝謝您，我對不起您。”
沈東明聽到方羽這句道歉，他笑了，開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