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叔就是張小鹿的孃家爹，他的遠房堂叔張會祥，就是古都市的二號人物。
申釀能認識張元勝，並在暗中達成某種協議，就是張會祥在中間牽線搭橋。
就像沒誰知道申釀能驅使張元勝，在暗中密切關注江文東的一舉一動那樣；也沒誰知道申釀的姥姥，其實和張會祥的母親，是親姨娘表姐妹。
申釀來古都走馬上任之前，就已經祕密拜訪過張會祥，憑藉親戚關係的成爲了天然盟友。
很多人總說，我們是一個人脈、人情社會。
這話一點都不假的。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驅使，就衍生出了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的話。
張元勝並不知道，申釀爲什麼要求自己密切觀察江文東的一舉一動，但卻知道聽遠房堂叔的話，所獲得的收益，可能遠比跟着張小鹿的父親走，要大的多。
因此——
“是的。
張元勝回答：“幾分鐘之前，他帶着新區的局長王佛，以及他身邊的陸虎，驅車離開了市局。他具體去了哪兒，又是去做什麼了。其實昨天傍晚，我藉助去參觀小康大道的機會，就巧妙的套問過苗新了。不過，他也不知道那個人爲什麼忽然出門。”
“嗯。”
申釀想了想：“老張，你能暗中盯梢那個人嗎？”
“沒問題，恰好我也要外出辦事，已經和鎮裏打好招呼了。”
站在鄉政府花壇前打電話的張元勝，結束通話後，立即快步走向了他那輛麪包車。
麪包車徐徐駛出大院後，花壇的另外一側，走出了一個人。
是鄉長井長河。
看着駛出大院的麪包車，井長河微微一笑，快步走進了他的辦公室內，拿起了話筒。
嘟嘟。
招待所主任辦公室內的座機響起來時，井霞正左手託着腮，看着窗外想事情。
根據她所得到的消息——
昨天張小鹿和江文東外出，不知道去了哪兒。
但他們今早快九點時，纔回到了龍山。
井家在財政局的人，告訴井霞說張副局容光煥發，更是穿上了此前在單位，從沒有過穿過的套裙黑絲；見人就笑，眉宇間甚至還鼓盪着春天的色彩。
“說好姐妹聯手的，可她卻揹着我，有單獨的活動。呵呵，婊子的話，果然不能盡信。”
她微微冷笑時，拿起了話筒：“我是井霞。”
“是我，長河。”
井長河說：“小霞，剛纔我在單位花壇前吸菸時，無意中聽到張元勝給人打電話。具體他在給誰打電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要求他馬上暗中追蹤去外地的江局。”
什麼？
井霞愣了下，眼眸頓時一亮：“你仔細說說。”
幾分鐘後。
“好，長河哥，我知道了。”
她結束通話後，笑了：“婊子，原來你們家在暗中玩雙喫的遊戲。好，很好。”
她馬上站起來，快步出門。
井霞孃家爹的家，距離龍山工業園不遠。
三出三進的青磚大瓦房，一看就是早年間的鄉紳地主家庭。
井家能把祖宅維護的這樣好，這還多虧了在那個砸掉舊東西的特殊年代，是苗世傑在暗中照拂。
單從井家、張家都因苗世傑的原因，不但保存好了祖宅，甚至一些頗有歷史價值的古玩字畫，都免遭打砸焚燒這點來說，老苗也算是做出過貢獻。
井霞進門後，在老宅院子裏玩耍的幾個學前孩子，紛紛給她打招呼。
井霞隨口和晚輩們打着招呼，快步走進了後院。
看到愛女在上班期間回家後，正在後院和長子井長玉說話的老井，立即意識到有事，帶着她來到了書房內。
井霞開門見山，把井長河給她說的那些話，如實告訴了老井和大哥。
並刻意提到了，張小鹿昨天跟江文東離開了龍山，今早纔回來，卻不再像以前那樣低調，在單位也穿起了套裙黑絲的事。
“看來，老張已經拜訪過老苗，並獲得了他的指點，纔有了張小鹿昨天單獨跟他外出的事。”
井家和張家表面上是通家之好，甚至還有聯姻關係，但始終不曾停止過暗鬥過那麼多年了，雙方的一家之主，當然對對方相當的瞭解。
“不過。”
老井屈指輕敲着桌面，緩緩地說：“按照我對老張的瞭解，既然老苗鄭重把你們交給了他。尤其張小鹿昨晚，更是和他在一起。甚至回到單位後，還打扮的那樣出彩。這就足夠證明了老張，對他沒有二心。”
井霞問：“您的意思是說，張家只是張元勝被人收買了？”
“應該是這樣。”
老井笑了：“可無論怎麼說，這對井家尤其是對你來說，是一個好事。小霞，兩件事。第一，你馬上給他打電話彙報這個情況，要實話實說。第二，你以後在穿着這方面。呵呵，天越來越暖和了。”
他在“委婉”提示愛女要像張小鹿那樣，充分發揮自己的美色時，並沒有任何的神色波動。
井霞更沒覺得，老井這樣吩咐有什麼不對。
本來她相當不滿，美色和她伯仲之間的張小鹿，違背了姐妹同盟喫獨食的行爲。
“好的，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井霞點頭。
老井起身，對一起跟出去的長子說：“長玉，你們工業區那邊，要‘儘可能’的配合陳市長的工作。還有，繼續密切關注苗世康。苗世康在工業園那邊的所有財產物資轉移、或者變賣，我們都要掌握的一清二楚。”
井長玉笑道：“爸，我懂得。”
通過這件事就能看得出，鄉紳這個階層在地方上，確實有着老百姓想不到的能量。
即便是在幾十年的絕對經濟社會中，轉換爲企業家的鄉紳，也對某個領導的工作是否順利，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等老井父子走出書房後，井霞拿起了話筒撥號。
江文東的電話嘟嘟響起時，他正在和陸虎閒聊着成家後，陸虎做什麼工作好。
和他一起坐在後排的王佛，一點都不在意陸虎這個司機，滿臉愛意的看着江文東，手上做着小動作。
卻在電話響起後，她立即收斂心神，接通電話後遞給了江文東。
“我是江文東。”
江文東舉着電話，笑道：“井主任，你好。嗯。嗯？”
看他的眉梢一挑，還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後，開車的陸虎和王佛，就知道有事了。
“好。小霞，我知道了。等回來後，我去你家拜訪井先生。嗯，就這樣。”
看似隨意的改變了對井霞的稱呼，又給了她一個承諾後，江文東結束了通話。
他左手捏着下巴，想了片刻，撥號。
“我是張小鹿，請問哪位？”
正在辦公室內，聽取一個科員彙報工作的張小鹿，拿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