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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4章  病危【求月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姜星火針對許下的二百一十萬兩商稅之承諾,自有一番內政上的動作,這裏暫且按下不表,以免拖沓,只說大明作爲當世毫無爭議的第一強國,當其戰爭機器隆隆啓動的時候,徵安南作爲當前的主要任務,卻是牽扯到了方方面面的關注。

    郇旃從詔獄裏放出來以後,左左左遷了貴州布政使司龍場驛的驛丞,卻是意外接到了一項任務,那就是陪着宣旨的豐城侯李彬一起去昆明見西平侯沐晟。

    沐晟,是黔寧王(追封)沐英的次子,在長兄去世後,也是順理成章地成爲了第三代西平侯,黔寧王沐英作爲朱元璋最器重的義子,朱元璋給予他的待遇,跟其他親兒子藩王幾乎是一樣的,在雲南,雖然沐家沒有“雲南王”的名,但卻有“雲南王”的實,並且對四川、貴州、廣西這三個相鄰的布政使司都有相當的影響力。

    事實上,自洪武十六年開始,沐家開始爲大明世鎮雲南,從這時候開始,大明在雲南的政治格局就有了相當的變化,名義上雲南布政使司的布政使是地位最高的,但實際上掌控着雲南一切權力的是沐家,而且雲南由於特殊的歷史原因(元朝各省中最晚歸屬大明)以及遍地土司的實際情況,在大明實際控制的地盤上一直施行着嚴格的軍管,在各府、州、縣駐紮的將領都是沐家的門生故吏。

    如果歷史線沒有被姜星火這個穿越者改變,那麼明年朱高煦就要在立儲之爭中敗下陣來,被封爲漢王,封國正是雲南朱棣的意思不言自明,老朱信得過沐英這個義子,朱棣可信不過,親兄弟他都要削,更何況是沐晟這種義兄弟的後代?但朱棣兒子少,只能派最爲驍勇善戰的朱高煦去雲南這種需要軍管的地方了,當然了,後來朱高煦耍賴沒去就是了,朱棣的這個念頭也只好作罷。

    郇旃對沐晟說道:“老師的書信裏說得不清楚,原話是這次成功剷平安南叛亂,朝廷必然會嘉獎沐帥,到時候封賞的旨意一旦下達,沐帥還得謙遜一些,最好誠懇辭讓……”

    西平侯沐晟看着眼前這個比他小一歲,卻長相俊秀,頗爲儒雅的郇旃,心中忍不住升騰起幾分親近感覺。

    他的父親沐英在時,不僅於雲南屯田百萬畝、開發鹽井、疏浚河道,最重要的是大力興辦學校,發展教育,而郇旃的老師王景正是在這個時期被貶官到了雲南臨安府開始講學,而沐晟那時候正好管着臨安府,因此兩人交情匪淺,沐晟執弟子禮對待王景。

    他的老師在禮部當侍郎,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則是王景的學生,也正是因爲他老師王景極力推薦,沐晟才特意讓原本要趕赴龍場驛當驛丞的郇旃過來,看看是否可用。

    如今一見到自己的這位“師弟”,沐晟自然是有着天然好感的。

    “陛下的意思,我是知道的。”

    沐晟也難做,他苦笑着攤開桌上供着的聖旨。

    “征討安南左副將軍西平侯沐晟:總兵官成國公朱能等以今日師行,期十月上旬由廣西憑祥進兵入坡壘、雞陵,十一月上旬渡富良江。觀安南賊國中地圖,爾之所由,近賊西都(安南有兩個都城,西都清化府、東都升龍府),恐其乘便先犯爾師。須料成國公軍近,方可進兵,緩急得以相援,或由他道徑趨富良江北,兩軍會合,亦一奇也然須預料程途,先以行期急報成國公知之,或遇險要,賊以輕兵挑戰,須按兵勿動,若以重兵乘我,不得已應之,尤宜敬慎,務保萬全。”

    沐晟嘆道:“西路軍兵少,若是先出兵,孤軍深入反而容易被安南軍主力率先包圍,可若是不出兵,又恐有延誤軍機之嫌。”

    郇旃聞弦而知雅意,此時哪還不知道,西平侯擔憂的恐怕不是浪戰喪師,西路軍攏在一起可是足足將近八萬大軍,別說八萬人,就是八萬頭豬,都不是安南的體量能一口氣喫下去的。

    更何況,這些來自四川、貴州、雲南的軍隊普遍擅長山地作戰,在山地別的不說,就算打了大敗仗,想要圍殲他們那也是想都別想,一路喫野果都能跑回老家去。

    所以,西平侯真正擔憂的,是自己被皇帝當炮灰使,藉着安南軍的手削藩。

    畢竟若是西路軍與安南軍拼個你死我活,不管死的是蜀王的護衛還是沐家管轄的兵馬,亦或者是三省時不時擁兵自重鬧事的土司手下的土兵,都是朱棣樂見其成的。

    “一路走來。”

    郇旃嘆了口氣:“貴州布政使司到雲南布政使司,不少道路都極爲崎嶇難行,而且常常隔山跨水如今正值夏季,西南溼熱多雨,若是有哪個大壩潰堤了,沖毀了幾條主要道路,想來朝廷也是能理解的,只要趕在廣西的東路軍集結好的時候,同樣完成集結就可以了。”

    嗯?趁着夏季暴雨人爲挖垮堤壩嗎?這倒是個好辦法,神不知鬼不覺,最多衝毀道路,也不會造成什麼損失。

    至於郇旃,如今已經落魄至此,除了投奔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老師的書信裏,時常向我誇獎你,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且調來我軍中聽用吧,打完這一仗,保舉你個知府(正四品),也算是官復原職。”

    “西平侯說笑了。”

    郇旃謙遜地笑道:“倒是我,能跟隨先生已是榮幸,如今能夠以驛丞的身份在西平侯這幫忙跑腿辦差,就已經是祖上積德,至於其它的功勞,實在談不上,更不敢奢求。”

    “哈哈哈哈!”

    這裏是沐家,沐晟毫不掩飾地大聲笑道:“不必妄自菲薄,伱的才幹,連老師都讚歎有加,老師是不會看錯人的。”

    郇旃搖頭苦笑道:“西平侯有所不知,這次老師在孝陵死諫,卻是栽了個大跟頭,全是那國師姜星火所爲。”

    沐晟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沐家在朝中怎麼可能沒有消息來源,郇旃和王景被誰安排了,沐晟一清二楚,只不過對於他這個“雲南王”來說,王景的情分重要,但還沒重要到超過沐家利益的份上。

    沐晟只是嘴上說道:“喔,老師倒是沒跟我說過,只說朝中有些變動,他要致仕回鄉了。”

    郇旃又是詳細說了一遍之前發生的事情,不過他倒也不敢添油加醋,畢竟郇旃也不清楚沐家在朝中勢力如何,若是撒謊反而容易讓他在雲南混不下去,畢竟他萬里迢迢孤身在此,能指望的也只有老師王景牽線出來的這點香火情了。

    沐晟聽完點了點頭:“我聽聞朝中發生的變局,國師姜星火在其中起到了極重要的作用,如今聽你這麼一說,這位國師倒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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