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邁開腿踏進了驗屍房。
心跳的跟打鼓似的。
大門距離驗屍臺和推車,才幾米遠。
我兩條腿卻像灌了鉛,半天才湊過去一米多。
“龍哥,虎哥,你倆煞氣中,幫我撐個腰唄。”
趙龍和趙虎緊張的盯着推車那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秦綺羅看了一眼手錶。
“十一點四十幾了,再過十幾分鍾,就到了十二點。那是一天陰氣最盛的時間,最好別浪費時間。”
我牙一咬,瞄着推車的方向,閉着眼睛衝了過去,憑感覺扶住了推車。
睜開眼睛,再看屍體趴着的樣子,就跟普通屍體也沒傻區別。
等了幾秒,見沒什麼異狀,我這才鬆了口氣,扭頭喊道:“沒事了,過來幫忙一起擡。”
“奇哥,小心。”張龍卻在門口驚呼起來。
我往後一個踉蹌,摔坐在地。
再看女屍!此刻居然爬起來了,她伸手拔下胸/口的棺材釘,握着帶血的棺材釘,朝我扎過來。
一棺材釘扎到了我褲襠前十幾釐米。
那張死人臉,距離我的眼睛,也就不到半米。
我蹬着兩條腿往後挪着,一電棍杵女屍臉上,沒攔住!女屍反而一把抓住了我的腿。
電棍此刻發揮功效,女屍全身過電,抖個不停。
我因爲跟女屍連在一起,也被過電了個哆嗦,電棍直接掉地上了。
秦綺羅跑過來,一個小紙人貼女屍額頭上。
“果然不出所料,這玩意就認準了是你殺了她。一碰到你就詐屍了,想殺了你報仇。”
“我……我是無辜的,我是被陷害的……”
我緩了足足有一分鐘,這才稍微恢復了點力氣。
想把腿抽出來,可女屍依然緊緊抓着我的褲子。
我也顧不上秦綺羅了,趕緊解開腰帶,用了個金蟬脫殼,這才解脫。
趙虎這個二貨,這個時候竟然開始調侃我。
“奇哥,你多大年紀了,居然穿的是羊毛褲?腎虛嗎?”
“我就是怕冷,不行嗎?還不過來扶我一把!”
我在張龍和趙虎的攙扶下,到旁邊坐了幾分鐘,手軟腳軟的感覺才恢復過來。
女屍被他們擡上推車放好。
秦綺羅說:“張龍趙虎,你倆先下班,明天照常上班。陳奇,你去換一套防護服,陪我一起驗屍。”
張龍和趙虎如逢大赦。
飛快的跑向了更衣室。
我牙齒打顫的說:“秦姐姐,你家大人沒告訴你,仵作驗屍忌子時嗎?”
“你還曉得仵作驗屍的禁忌啊?”
“我爹過去開靈車,我聽一些殯儀館的人瞎說的。”我又瞅了一眼女屍的手,戒指戴的不是無名指,“這女的還沒結婚,就這麼橫死了。未婚橫死也忌諱男人驗屍啊!”
“不觸犯忌諱,她怎麼會來?她不來,怎麼找線索?”秦綺羅冷着臉催促,“你趕緊去換衣服,張龍和趙虎要走了。”
張龍和趙虎已經飛快的脫下了防護服,扔進了消毒桶,“奇哥,秦姐,我倆先下班了。”
我想拉他倆陪我,這兩個傢伙,卻一點也不講義氣的跑了。張龍還擠兌了老子一句:法醫,是莫得感情的機器。
更衣室的外間,有六個櫃子。
換衣服一般在裏間。
我不敢去裏間裏換,就站在外間,通過更衣室敞開的門,邊觀察外面邊換防護服。
這套防護服,穿戴的拉鍊在前面,控制鬆緊的兩面粘,在背後。
我走到鏡子前,對着鏡子,鼓弄兩面粘。
突然之間,鏡子裏閃過一條小腿,黑色蕾/絲面質的保暖褲,高跟鞋。
精美的銀色高跟鞋,方塊長鞋跟,很容易分辨,跟女屍腳上的一模一樣。
我下意識轉頭去找,此刻,燈光敞亮的更衣室,空蕩蕩就只有我一個人。
而鏡子裏的黑絲高跟鞋,也消失不見了。
這是咋了,我出現幻覺了嗎?
嚇得我趕緊跑出更衣室,心撲通撲通狂跳個停。
而此刻,秦綺羅卻抱着杯子,沒事人一樣,站在驗屍房門口打哈欠。
她輕描淡寫的朝驗屍房裏瞥了一眼,說到:“不就是讓你看個屍體,慌個什麼勁兒,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還能指望你乾點什麼?”
商場樓道女經理的屍體,此刻依然一動不動的躺在驗屍房裏。
我牙齒打顫的盯着女屍說:“她……她可能已經來了。”
“什麼她來了?”
秦綺羅稍稍一愣,反應了過來我講的不是屍體,而是那種東西。凝神掃視一圈周圍,“你先去驗屍房裏躲着,等我換好了防護服就過來。”
“驗、驗屍房裏躲着?”
“人死之後,屍體和那東西就像是相互排斥的磁鐵。你躲在屍體旁邊,那東西是不會靠近的。”
秦綺羅拿着杯子要走,慌亂之下,我抓住了她的胳膊,就像是抓一根救命的稻草。
杯子裏的水,一下子就灑出來了,灑了她一胸口,杯子也咣噹掉地上了。
我趕緊幫秦綺羅拍打了起來。
拍的她身上那條完美的弧線,抖了好幾抖。
我意識到不對,趕緊鬆手。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秦綺倒是沒說什麼,直接一腳踩了過來,踩完還使勁扭了幾下,這才轉身走開了。
那一雙大長筒靴,踩得我腳背生疼。
我齜牙咧嘴的低頭去看自己的鞋,別給我踩壞了,還得買新的。
秦綺羅的杯子打翻了,地面也灑了不少水。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攤水漬上。此刻,水面清晰的倒映着天花板。
有一個人,正掛在天花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