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三十二樓,電梯外站了兩個女保鏢。
金髮碧眼,一米九幾的個頭,剛毅的臉頰,強壯的身板,估計胸都練成了胸肌。
要不是她們長頭髮,剛毅的臉頰依稀能看到一些秀氣,不然肯定以爲是男的。
蘇虞跟兩個女保鏢聊了幾句,她們說的是外語,我居然聽懂了。
蘇虞讓保鏢調查我的身份來歷。
按照我高中畢業,就她們的語速,還帶着口音,我應該聽不懂纔對,可我就是聽懂了。
事情很古怪,我開始有些慌了。那個姓宋的確實被夢鼠給喫完了,按照孟妍講的,她就是我的夢境,那個姓宋的被夢鼠給吃了,就是被我的夢境給吃了。被我的夢境給吃了,難道不是被我給吃了?
保不準我身後真有什麼十字架?
來到蘇虞住的房間,說是房間,還不如說是一個兩百多平方的大平層。
奢華的裝修,有辦公區域,健身房。健身房還帶充氧的。有錢人的生活超越了我這個窮人的想象。
我擔心呆久了,受到金錢的誘/惑無法自拔。
一進門,我就找了一面鏡子,背對着鏡子,撕開了大衣的兩面粘。
蘇虞嘴角微翹挑釁的說:“宋,這就忍不住要脫/衣服了嗎?”
隔着兩米多遠,我都聽到了她厚重的鼻息聲。
我說:“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脫下大衣,我背對着鏡子,掀起毛衣和秋衣。
後背露出來。
我看着鏡子,整個人都懵了。
飛快的脫下了毛衣和秋衣。
我從鏡子裏看到,背後有一個大十字架,那一橫不單超過了雙肩,還到了兩邊的胳膊。
後頸開始是一豎,直到尾椎。
十字架上釘着一個兩腿交叉,低着頭的女人,活靈活現的就是蘇虞的樣子。
這不是“紋身”,就像是青色,紅色,紫色三種顏色爲主的胎記,渾然天成的透着一股邪惡氣息。
我看着,整個頭皮都麻了。
蘇虞仰面靠在牆上,緊咬着嘴脣,雙眸柔情似水的盯着我說:“宋先生,來,再給我講一個你不是我丈夫的理由。”
“我叫陳奇,陳。”我瘋狂的抓着頭髮,手掌撐在我們兩個中間說:“你別過來,站那別動。”
蘇虞走了兩步,停下腳步說:“我給安排喫的,放水洗澡。”
她美滋滋的去安排了。
我蹲在地上,反覆的揪着後背,想要一走了之。可背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邪惡的東西,讓我很不安。
這麼一個邪惡的東西背在身上,如果不搞清楚是什麼?我一輩子都會睡不着覺。
我到浴室找到蘇虞,她放着水扭頭說:“陳,有事?”
“這東西怎麼才能消除?”
“撒旦之子的印記,是神選印記,怎麼可能消除?我查過書籍,這個印記只會在晚上十二點後出現,不會影響到你當一個普通人。”蘇虞拿着水龍頭,突然調轉水龍頭朝我衝過來說:“過去你就想當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不願意當宋大公子。現在你的夢想實現了,就裝不認識我了?”
她又轉過水龍頭,朝她身上莊嚴肅穆的黑色晚禮服衝了起來。
不一會,渾身衣服溼漉漉的,滴着水。
黑色晚禮服貼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若隱若現的,看得我睜大了眼睛。
她面露得意的下巴一仰說:“看什麼呢?”
我趕緊轉身,大口喘着粗氣說:“我能通靈,我把你丈夫給吃了,我真不是他。”
“是嗎?陳奇出生小縣城的農村。高中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到上京工作。一直幹着社會底層卑賤的工作。像這樣一個低賤的人,如果有機會冒充宋大少爺會拒絕嗎?”
聽着蘇虞靠近的腳步聲,我走了沒幾步,聽見她講我的信息,我停下了腳步。
蘇虞走到我背後,手指在我後背上颳着說:“世界上只有宋大少爺你纔會厭惡自己的出生。”
“我說了,我不是那個姓宋的,他已經被我吃了。”我暴躁的轉身抓着蘇虞的手腕,一把抖開她。
蘇虞退了兩步憋着笑意,一副哄孩子的模樣說:“行,行,陳奇,陳先生,您先乖乖洗澡。吐了那麼多,一身臭味,也就我不嫌棄你了。你趕緊泡個澡了再來喫東西。”
她這話一講出來,我記起了她會玩刀子,也因此想起了另外兩個事情。
她不單會玩刀子,還會炎夏傳說中的道家罡炁。她丈夫過去就是練炁,練岔了罡炁,導致心脈受損,現在醫學沒有作用,病死了。
罡炁不是武功,也不是超能力,就是延年益壽,延緩衰老的東西。想活的久,就要冒岔炁的風險。
我從夢境看到蘇虞像做瑜伽一樣,練着一些奇怪的動作,具體怎麼練炁?從外表看不出來。
我只是從夢境中她的一些隻言片語,知道炎夏許多祕傳在過去一百多年,流落到了海外,被這些海外有錢的家族給收集了。知道了他丈夫是練炁,練死的。
撒旦之子的印記?
道家罡炁?
我深吸了一口氣,關上門,脫下衣物,走到一個兩米方圓的瓷白浴缸旁邊,走進了溫水。
泡在水裏,我反手搓着肩膀後面的印記,努力讓自個不要多想什麼撒旦之子。
可是換誰身上多了一個邪惡的東西,都會忍不住去想。
“宋,洗好沒?”
過了半個小時,蘇虞在外面敲響了門。
我答應一聲,收拾好,拿浴巾紮在腰上,走過去打開門。
蘇虞頭髮看似隨意披在背後,但搭配一件寬鬆的紫色長裙。特別的和諧,顯得浪漫自由。
水潤的脣彩,脖子上晶瑩的吊墜,耳環,手腕上的配飾,簡單卻不失奢華。
斜飄設計的裙襬之下,一條細長美白的腿大半在外面,另一條腿只有大半小腿在外面。
腳形極美的腳丫子,踩着一雙華麗的高跟鞋。
我憋了口氣說:“我叫陳奇。”
“好,好,我喊你陳可以了吧。”蘇虞挽着我的胳膊,“走了,喫東西去。”
走到飯廳,飯廳的陣仗嚇了我一跳。
昏暗的飯廳,燈光浪漫。
一個打扮紳士的年輕男子,坐在鋼琴後面,彈着。
一對男女穿着跳舞的衣服,站在餐桌兩米外,站的很優雅。
另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穿着圍裙,戴着衛生手套,站在餐桌邊。
四個人彎肩行了一個點頭禮。
蘇虞點了點頭,她走到餐桌的一頭站着不動了。
這可不是什麼西餐廳,這就是蘇虞住的位置。這些人就是她養的鋼琴師,舞蹈家,還有營養調配師。
給這些人發的工資,堪比一些大公司的高管,令一般的白領眼饞。
用大白話講,在這兒這些人都是奴才。
我自個拉開椅子坐下,看着桌子對面的蘇虞說:“少整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讓他們滾,別影響我喫飯。”
蘇虞手一揮,在場地人都退了出去。
人走了之後,蘇虞拉開椅子坐下說:“宋,換成你這具身體的出生碰到這場面,會自慚形穢,自卑。有些東西就算你不承認,是刻在了靈魂裏的,就算換了一副身體,也改不了的。”
“你是鐵了心認爲我是你丈夫。那這樣我們約法三章。”
我吐了那麼多東西,肚子是真餓。揭開一個被鉑金蓋子蓋着的盤子,裏面是一盤子面。
我拿起叉子就開始喫裏面的麪條。
蘇虞說:“講?”
“第一,我叫陳奇,記住我叫陳奇,就是你看到的我。第二我不管你的私生活,你不管我的私生活。我不管你的工作,你不管我的工作。第三暫時沒想好。”
“噗!”蘇虞一個白眼過來,又說:“第三是不是你就是一個普通上班族,沒事讓我別去找你。”
“你咋知道?”我怔了一下。
蘇虞又是一個白眼,含情脈脈的看着我說:“小氣鬼,過去我不就是去體驗了一下打零工的感覺,向你提出了這樣三個要求嗎?這就還回來了?”
“喫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