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舟看着她跟兔子似的眼睛,輕蹙着眉頭。
“你昨晚沒睡吧?睡一覺,起來再想。”
“那你呢,你也趕緊睡覺。”
陸延舟望着她,輕輕嗯了一聲。
掛了視頻電話,藍笙自然沒心思去睡覺,她離開小姨家直接去律所見了陳律師。
“您的意思是說,是威遠公司那個案子?之前我提出的那兩條問題讓對方很大可能會喪失一部分股權?”
陳喻津點頭。
他昨晚在跟藍笙聊完之後,就懷疑是因爲威遠公司的案子,所以今早一來律所,就趕緊翻了翻案子,之後便找出了一個人。
藍笙翻着陳律師遞過來的資料,緊緊皺着眉頭。
“林副總?”
“對,這個人原本就不是個本分的生意人,這次威遠不出意外的話,最大股權會落在霍大少爺手中,這個林副總是霍董事長現任妻子的弟弟。”
藍笙臉色難看,這個霍家還真是複雜,關鍵是怎麼把自己也給牽扯進來了?
陳律師心裏同樣很惱怒,對藍笙說道。
“收集證據,我們可以跟他們上法庭,那幾個人最爲關鍵。”
律師最不怕的就是打官司,而且這件事情藍笙是受害者,陳律師性格剛直,自然不會讓她自己來抗這件事。
藍笙點頭道。
“他們都沒死,我們可以先去見見。”
陳律師推掉了上午的所有行程,跟藍笙趕到了醫院。
可是讓兩人都沒想到的是,陸延舟居然直接交給他們一份錄音,還有五份手寫的文字,後面還有簽名跟手印。
陳律師一臉錯愕的看着陸延舟,藍笙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應該需要這些,他們不想死,我剛好能救他們。”
他如此隨意的解釋,可是藍笙卻知道爲此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跟辛苦。
她看着陸延舟,眼神中有感激,也有些不知所措。
本來是互不干涉的生活,她突然之間感覺,好像跟陸延舟糾纏到一起了,欠了他這麼大的人情,總是要心懷感激的。
陸延舟對她笑了笑。
“我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怎麼解決還是要靠你們自己。”
藍笙靠近他兩步,見他嘴脣發乾,清冷出塵的臉上也滿是憔悴,抿了抿脣道。
“謝謝,你回家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來做。”
陸延舟點點頭,要走時,又回頭對藍笙說道。
“不要怕,膽子要大一些知道嗎?”
藍笙也笑了笑,她只把陸延舟這句話當成了鼓勵,她其實已經調整好心態了,不怕跟他們對簿公堂。
陸延舟走出醫院,揉了一下有些發疼的眼睛,剛要去開車,卻聽到旁邊有幾個人在叫嚷。
“你們醫院到底怎麼回事?憑什麼不讓我們見病人,他們都是我們的員工,要是死在你們醫院了,你們付得起責任嗎?”
陸延舟頓住,隨後直接靠在了車門上,抱着雙臂看着那邊的拉扯。
看了幾分鐘,陸延舟徑直朝着奔馳車走了過去。
車窗打開,露出一張消瘦陰鬱的臉。
“有事?”
陸延舟淡淡的看着他。
“沒什麼,只是提醒你,你認爲的軟柿子,也許她是實心的,能把你的腦袋砸個窟窿。”
他說完便走了。
林副總滿臉陰沉,看着前面還在跟保安扯皮的保鏢,怒聲喊道。
“給我投訴,投訴這家醫院。”
醫院自然是頂不住壓力的,林副總在中午的時候就見到了王大慶他們,另外四個裝死,反正就是說沒醒過來,只有王大慶,哭哭啼啼的說自己被醫生威脅了,然後,把實情告訴了醫生。
“你,你說什麼?”
林副總憤怒的把手中的杯子砸到了王大慶腦袋上,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弄死他。
王大慶只喊冤,說自己真不是故意的,但那醫生說不銷案就不救人,他是爲了救人。
林副總知道這次自己要整藍笙的計劃失敗了,氣急敗壞的讓保鏢打了王大慶一頓之後,便離開了醫院。
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幾天之後,他就收到了法院的傳票,藍笙以他故意傷人,栽贓陷害爲由正式起訴了他。
藍笙最近跑律所的時間多了很多,好幾天都沒去上課,舍友們以爲她新婚燕爾,跟老公出去玩兒了。
只是悄咪咪的發消息提醒了一下,還是要注重下學業。
藍笙只回了個ok的手勢。
因爲要自己打這個官司,所以她直接把家教的工作的也辭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這場官司上。
這件事中,藍笙是有錯誤的,就是她打人了,但因爲事出有因,所以她有辯駁的理由。
週五晚上陸延舟回到家,看到的還是冷冷清清,他們剛剛收拾起來的新家,卻沒什麼人氣兒。
藍笙這幾天回來的都很晚,他自己就喫食堂了。
所以這新家住進來,到現在還沒開過一頓火。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回臥室拿了衣服,進衛生間洗澡。
過了一會兒,藍笙就回來了。
她手裏拎着兩個大袋子,一袋子全是菜,一袋子零食喫的。
她把東西都拎進廚房,出來朝衛生間看了一眼,玻璃門上能看到裏面亮着燈,還有水汽溢散出來。
她笑了笑,脫下外套,又進了廚房。
把買回來的零食規整到櫃子裏,然後開始摘菜,做飯。
看到米袋子,面袋子都沒開封,她自己也嘆了口氣。
之前兩人收拾小家的時候她其實特別期待來着,後來遇上那種事,一直在忙,都沒好好在家做過一頓飯。
她拿了剪刀把米袋子,面袋子都開了,新的鍋碗瓢盆也都好好的清洗了一遍,這纔開始燜飯,炒菜。
她今天買了很好的一大塊五花肉,還買了排骨,她準備燉排骨喫,五花肉先放小冰箱裏。
誰知道拿着肉剛轉身,就看到陸延舟從衛生間出來。
他唯一的一塊浴巾正被他拿在手裏擦着頭髮,然後他的身體……就什麼也沒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