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腦袋裏的刺痛,緩緩觀察了下四周,映入眼簾的是幾張濃妝豔抹的面孔。
“林敏兒,你這才喝了多少啊就頭疼,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的酒量!”
“就是,誰不知道你啊,高中畢業那天可是幹趴了整個班,裝什麼?是不是發達了看不起我們?”
看着這幾個女人陰陽怪氣的表情,林敏兒剛想張嘴問“你們誰啊”,然後突然意識到,她昨晚突然心臟病發作,意識模糊的時候好像聽到一個系統綁定的聲音,現在這個林敏兒,已經不是她自己的身體了。
說來林敏兒這一生也算是十分圓滿了。
三歲的時候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忌劇烈運動,忌情緒大起大落,幸運的是,林家家庭條件還算不錯,父母都是生意人,從來沒在物質上虧待過她。
她就像一個精美易碎的瓷器,被父母捧在掌心裏活了二十年,如今她十分慶幸自己在十歲那年以死相逼要求父母再生一個孩子,有弟弟在,相信他們一定能走出自己離世的陰影。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自己居然碰上了這種奇遇,一個號稱是願望水晶球的系統出現在她昏沉的意識中,糊里糊塗地與她進行了綁定。
水晶球說身爲宿主,她需要穿越到一個個小世界裏面去執行任務,完成委託人的心願,這些委託人和她本身上輩子都是有大功德在身的,才能得到這樣的機會。
如果能將這些任務全部完成,她就有重新獲得生命的機會,並且系統還會免費爲她治療心臟病!
這簡直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看現在的情況,她應該是已經來到了第一個小世界。
只是可能來的這個時間節點不太合適,她腦子裏還沒來得及接收完原主的記憶,只好向幾人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誰知這副表情在她們看來卻好像成了默認的意思,其中一個穿着粉色亮片包臀裙的女人冷哼一聲,提着包扭腰離開了。
她這一走,旁邊幾個女人哼的哼,瞪的瞪,都走完了。
林敏兒這才鬆了口氣,整理起腦子裏面浮現出的記憶。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原主,那便是“虛榮”,虛榮到什麼程度呢?
幼兒園開家長會的時候,就捨得把自己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零花錢給她媽媽買漂亮裙子穿,務必要蓋過所有同學媽媽的風頭。
小學的時候班上轉來一名轉校生,喫進口巧克力,穿名牌鞋,她每天半夜去街上撿瓶子、撿紙箱都要去換那麼一盒她根本不愛喫的巧克力。
初中高中就更嚴重了,那時候男同學頑劣,對於身材發育姣好的女同學都會取一些非常難聽的綽號,在那個年代被認爲是醜陋的,她就能狠下心每日把胸口箍得緊緊的再去上學。
直到高中輟學,工作,身邊的小夥伴都長大了,只除了她,還困在“虛榮”的怪圈裏無法自拔。
原本這不算什麼大毛病,壞就壞在她的這些行爲直接導致了親生女兒林玥的人生悲劇。
林玥從小跟姥姥姥爺生活在一起,住在隸屬於a市的一個小縣城裏,家裏這套房是姥爺年輕時候買的,是一個位置很偏的老舊小區。
原主這麼虛榮的性格,怎麼可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小縣城裏,常年在大城市打工,很少回來,但是每次回來都會大包小包地帶一堆零食,因此剛開始母女倆的關係還算融洽。
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不僅讓原主失去了女兒,連親生父母都一輩子沒有原諒她。
當年原主輟學之後,便直接去大城市打工了,高中學歷並不能讓她找到很體面的工作,就是酒店、餐廳做個服務員,或者家政、保潔等,以她的性格當然選擇了服裝看起來比較高級的酒店服務員。
加上原主本就容貌、身段都很出色,很快就被提拔爲領班。
然而有一年過年回去與小姐妹聚會時,有一個初中同學帶了老公來,炫耀地給她們看手指上的鴿子蛋,肩上背的l包,還嗲聲嗲氣地看着她道:“女人啊,漂亮也好,優秀也好,都不如找到一個有錢老公,是吧敏兒?”
這話像是迷障一樣紮在她心裏,因此在酒店看到那個出行皆有豪車接送、連和她不對付的酒店經理都點頭哈腰的男人時,心裏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利用職務之便,在那位霍總醉酒之際鑽進人家的房間,生米煮成熟飯了。
不過她也算沒傻到家,清醒過來經過調查後發現,這位霍總可不是善茬,在他手底下破產重組的公司不知道有多少,她越想越怕遭到報復,便利用職務之便把監控痕跡都抹除了。
巧的是,那位霍總是個酒後斷片之人,這事兒就讓她怎麼瞞天過海地揭過去了,前世直到林玥死都沒能見到親生父親一面。
林敏兒揉了揉太陽穴,見周圍已經有不懷好意之人看着她蠢蠢欲動,急忙匆匆打車回了家。
……
“又喝了多少酒啊?女人家的也不知道早一點回來,玥玥多久都沒見到你這個媽了,不能在家多陪陪她嗎?”
“可憐的玥玥,長這麼大連爸爸都沒見過,你可別說什麼去國外出差了的鬼話,我是你媽,你張嘴我就能看見喉嚨底!”
“還說什麼他有錢得很,錢呢?你這些包包衣服還不如省下來給玥玥多買點書!”
林母一邊絮絮叨叨地說教,一邊給她煮了一碗醒酒湯。
她就是這種狠不下心管教孩子的性子,小時候捨不得,等發現女兒性格有些歪了的時候,已經晚了。
林敏兒怕露餡,接過醒酒湯一飲而盡,疾步衝進衛生間卸妝洗臉去了。
半晌,接收完全部記憶的林敏兒看着鏡子裏的人,優雅地豎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