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我?”林敏兒冷冷地笑了笑,然後越想越覺得可笑,最後甚至撫着額頭笑出了聲。
直笑得原本滿是怒氣的阮尚書夫妻倆滿臉訕訕,敏兒這是在笑話他倆的眼光吧?還怪尷尬的……
“但凡當年紅雪教教主有你一分自信,這天下估計都換人坐了。“
“噗。”阮尚書嘴裏的茶葉噴了出來。
當年紅雪教教主手下只有三千人就敢做復辟前朝的美夢,這迷之自信已經夠名垂千史的了,照敏兒的意思,還不如元木的十分之一。
”自己也是從寒門考上來的,就敢看不起鄉下人,數典忘祖的東西!你以爲自己是香餑餑嗎,就你這人品、智商,配我這鄉下人都是折辱,還敢肖想我妹妹,你也配?”
林敏兒這番輸出直罵得元木狗血淋頭,麪皮漲紅,感覺自己的尊嚴已經被她踩在腳下踩了個稀碎,還毫不客氣地碾了碾。
阮杏兒的小嘴已經張成了o形,嘴裏的小半塊點心直接掉在桌上都沒有發現:“爹,娘,姐姐真厲害,這就是讀過書的好處嗎?”
總覺得姐姐雖然一個髒字都沒說,但是罵人效果遠比鄉下那些指爹罵孃的好多了,崇拜!
阮尚書夫妻:……
不是,讀書真不是爲了罵人更好聽用的!
自此事之後,雙方父母對於林敏兒又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當然,對於給她們挑選夫婿也更加謹慎了,對於上門提親的人,甚至連原籍鄰居間的評價都要蒐集回來。
林敏兒滿意地點點頭,是時候換地圖、開副本了。
……
半月後。
隸屬雍州城的一條小道上,緩緩行駛着一輛樸素的青篷馬車,前後卻分佈着幾個身強體壯的護衛,倒是一時讓人猜不透馬車主人的身份。
行至岔路口的時候,馬車緩緩停了下來,一名身着月白色勁裝的女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動作輕鬆自如,有一種瀟灑的美感。
隨即小心翼翼地把另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抱了下來,這二人正是北上雍州探親的林敏兒和阮杏兒。
“咳咳……”馬車裏傳來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林姑娘,我代丁香向你賠不是了,雍州不太平,你們兩位女子孤身上路,太危險了……”
林敏兒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果然聽到馬車裏另一個聲音道:“公子,我哪裏有說錯什麼?本來就是她們厚着臉皮蹭咱們的車……”
這男子便是之前救下她們這些被拐女子的病秧子小侯爺,另一個當然就是那個總是用鼻孔看人的丁香。
要不是杏兒偷偷跟着她,路上被冷風給吹病了,不得已才蹭坐了此人的馬車,她能受這個氣?
一邊想着一邊又睨了阮杏兒一眼,誰知這姑奶奶竟然耍賴皮般直接把頭埋在自己胸口,假裝沒看見!
……好樣的!
還有這丁香,總覺得誰都要覬覦她家小侯爺,不好意思,她喜歡姜成那種身高一米八五,體型健美,肌肉線條流暢的硬漢,而像這位小侯爺似的病弱美男,不是她的菜。
她把包袱往肩上一甩,拱手與男子道別:“小侯爺,雍州已到,感謝諸位一路上的照顧,咱們就此別過,祝君一路順風!”
說罷,便領着劉杏兒瀟灑地向岔路口的另一條道走去。
小侯爺顧謹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眸色深沉:“這些時日她雖坐了我們的馬車,但是守夜、拾柴、做飯樣樣不落,如今還留下了銀子,丁香,你性子越發左了。”
丁香見他確實生氣了,垂下頭低低道:“公子,奴婢以後會改的……”
縮在袖中的手卻緊握成拳,在掌心留下幾道深深的掐痕。
……
二人順着山路走了大概一個時辰,額上已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終於看到了雍州府的城牆。
雍州府位處西北,乃是邊防重鎮,因爲常年有軍隊駐紮於此,倒是比周圍幾個地區要熱鬧一些。
街上隨處可見擺攤做小買賣的生意人,賣胡餅的,賣羊雜湯的,賣羊皮的……還有阮杏兒從未見過的駱駝、騾子等動物夾雜其間,熱鬧極了。
聞着空氣中食物的香味,兩人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着飢餓。
這半個月隨着那位小侯爺風餐露宿,喫飯的時候就只簡簡單單把食材切成塊往鍋裏一煮,幸好後來自己看不下去主動擔任了廚娘的職責,這纔沒讓阮杏兒的小圓臉繼續瘦下去。
“老闆,來兩碗羊湯,兩張胡餅!”林敏兒嚥了咽口水,找了個比較乾淨的小攤坐下。
“好嘞,客官稍等!”
林敏兒一邊嗅着食物的香氣,一邊分心聽鄰桌几個商人打扮的男人說話。
“這些日子又不太平了,胡人剛換了王,聽說是那個號稱‘草原雄鷹’的三王子!”
“這事兒我也有聽說,那三王子最是好戰,近日可不敢再去收皮子了,觀望一陣再說。”
“不知道咱們褚將軍什麼時候能把胡人打服,一天天提心吊膽,就是在這雍州府城內都不敢睡個好覺!”
褚將軍?在原主記憶裏,她哥哥就是在褚將軍帳下的,喫完飯去打聽打聽軍營在何地。
“來嘍,熱騰騰的羊雜湯,鹹香可口的胡餅,二位姑娘慢用!”
兩人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一時間只能聽到舌頭捲起食物的呼哧聲和吞嚥聲,活像餓了好幾天似的。
嗚嗚嗚,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喫的食物,羊肉羊雜已經爛熟,裏面不知道放了什麼調料,麻辣鹹混雜着羊肉的鮮嫩,喫一口,再配一口焦脆喧和的胡餅,那滋味,都讓她職業病犯了,想研究研究到底是加了什麼祕方進去。
阮杏兒更是誇張,連最後一點湯底都喝得乾乾淨淨,把碗退回去的時候都有些臉紅……因爲這碗實在是太乾淨了,比人家專門用水洗過的還光亮。
頂着攤主有些驚訝的眼神,拉着林敏兒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