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目光隨意打量客廳,落在孔霖安身上,她溫柔地笑笑。
“那是厲奕琛的孩子?”
“嗯。”
“你是在……獄中生的?”
又是淺淺的一聲的嗯,夏月眼睛逐漸變得溼潤。
“你這年過得很不容易吧?”
孔慈音臉上毫無任何波瀾,不容易嗎?
也許吧?
夏月還想說些什麼,但見孔慈音臉色不好,便沒有講那些傷感的事。
“我從我弟弟的學校知道這些事的,楊清柔在學校名聲很差,或許能幫到你一些。”
孔慈音目光閃爍一番,“月月。”
月月這個名字夏月已經很久都沒聽見了。
“你怎麼會突然……”示好?
話沒說完,但夏月能明白。
她眼睛通紅,似陷入了回憶之中。
“你有沒有,俞清的消息?有沒有和他聯繫?”
俞清?
孔慈音愣了半晌,“你們?”
夏月低頭看着雙腿,“從你入獄後,我們就開始交往,然後我出車禍,在牀上躺了幾年,他一直都有來看我,再後來我診斷重度抑鬱,也不想見他,慢慢地,他也不來了,抑鬱症好了以後,我聯繫他,聯繫不上他,從國內朋友打聽他的消息,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你們聯繫過……”
聽到這裏,孔慈音忍不住鬆了口氣。
夏月的出現和帶來的資料讓她潛在意識裏有種警惕和不信任感,現在得知所來目的,她心裏反倒好受了。
她心裏深處有些悲哀,覺得這世上所有對她示好的人似乎都是帶着目的而來,而另一方面,她開始慶幸,還好有目的,不然她會覺得良心不安。
幾年的獄中生涯總得讓她長點記性吧。
想了想,孔慈音將她從出獄後遇到俞清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聽完整個事情經過,夏月捂着嘴一臉不可置信。
“不,阿清不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是……”
孔慈音口裏那個自私,薄情,利益的人絕對不是她深愛幾年的男人!
“不,絕對不是,慈音,你騙我!”
看着如同遭受重大打擊的夏月,孔慈音神色淡淡的,她們都低估了人性。
現在的夏月就如同當年的她一樣,不,不及她遭遇的十分之一。
門鈴又響了,夏月的家人來接她。
見夏月崩潰大哭,他們看向孔慈音的眼神非常不友好。
似乎在責怪她讓夏月情緒失控。
夏月走後,孔慈音將資料反覆查看,和她自己調查的相差不大。
是的,孔慈音親自調查了楊清柔的過往資料。
自從掛斷和厲奕琛的那通電話後,她就開始調查楊清柔的資料,她看了楊清柔過往所有設計圖,和她的參賽設計圖有很大的區別,完全都不是她的風格,她也沒那些能力。
不僅這些,還有別的。
只要讓可瑞兒的人知道楊清柔的設計圖有問題,那麼他們就會重新調查,自己的事情很快就清楚。
孔慈音跟劉叔打了通電話,將資料的事和自己查到的事說了,劉叔嗯了一聲,語氣有些怪異,他問了一句。
“楊清柔抄襲的學生是誰?叫什麼名字?”
孔慈音翻開資料看見了一個名字。
劉無恙……在劉叔手受傷後照顧了劉叔了很長一段時間。
孔慈音見過他,是個很高很帥的男生,只是總板着臉,看起來脾氣不好,劉叔說他面冷心熱。
安然,無恙。
兩人都姓劉,世界就這麼小?
“劉叔?他們有沒有關係?”
劉叔遲疑道:“我記得小劉說過自己有個龍鳳胎妹妹,在國外留學,後來他妹妹發生了點事……”
孔慈音嗯了一聲,看着資料上的劉安然久久移不開眼。
晚上,厲奕琛打來電話,他直白了當問道。
“你和沈皓燁在交往?”
孔慈音靠在椅子上,桌上擺放着楊清柔和劉安然在學校期間的作品,一張一張,整整齊齊地重疊。
“嗯。”
厲奕琛似乎也沒想到孔慈音會迴應得這麼幹脆,一時間竟沉默了,最後他說道:“我是來提醒你,還有一個星期就到了法院開庭的日子,要是你現在放棄霖安的撫養權,我會給你足夠的補償……”
“足夠的補償?”孔慈音笑了笑,眸子漆黑一片,倒映着楊清柔的臉,“足夠是多少?”
“一千萬。”
又是一千萬。
孔慈音看向窗外,輕飄飄說道。
“不夠。”
聞言,厲奕琛不禁鬆了口氣,只要孔慈音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什麼就好說。不過想到孔慈音和他提條件,他腦子不禁閃過一句話。
也不過如此。
不管是當年對他的喜歡,還是現在對霖安的愛,都不過如此,只值一千萬。
“那你開價。”
孔慈音淡漠地笑了兩聲,薄脣淡啓,“一百億。”
“你!”
厲奕琛面色陰沉,別說孔慈音在獅子大開口,這分明在戲耍人!
“不同意也無所謂,你好好珍惜和霖安的相處,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
說完,厲奕琛便掛斷電話。
一個星期?孔慈音搖搖頭,根本就不用一個星期,三天就夠了。
次日,萊蒙聯繫上了孔慈音,約好中午見面。
見面的位置在一家咖啡店。
萊蒙風塵僕僕,看樣子剛下飛機,身邊還跟着一個助理,他單獨坐在一邊開着電腦處理工作。
孔慈音心裏過意不去,對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有着深深的感激。
客套兩句後兩人迅速進入主題,她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連同那張設計圖當初是爲了厲奕琛設計的事情也說了。
萊蒙聽得很認真仔細,見她表情淡然,似乎一點被傷害後的難過絕望都沒有。
他很好奇,不過這麼私人的問題他也不會問。
“孔小姐,我相信你,只要你能拿出證據,我隨時配合。”
聽見這話,孔慈音放了心,柔聲道:“謝謝。”
萊蒙的助理在一旁聽到了全過程,不是很贊同他的做法,萬一孔慈音說了謊,萊蒙的名聲不就毀了?
不過他一個助理,也沒有說話的份,只是暗暗將兩人的談話錄了下來。
這一切都被孔慈音看在眼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