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
爲此，孔慈音上午還專門去找了肖晴。
孔慈音已經有段時間沒去肖晴那裏了。
本以爲再次見到肖晴，看到的依舊會是那個開朗又充滿陽光的女人。
只可惜不是。
肖晴憔悴了很多，她沒有化妝，臉色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有些可怖。
“晴姐？發生了什麼？”
儘管兩人認識的時間不算很長，但孔慈音已經將這個女人納入自己的朋友範圍之類了。
肖晴還是微笑，但面對她真心實意的關切，忍不住破防。
她偏過頭擦了擦眼淚，想說自己沒事。
然而一出口，聲音就帶着哭腔。
孔慈音見她情緒這麼崩潰，便帶着她開車前往了一家農家樂。
農家樂靠山，裏面的環境很不錯，最重要的是裏面的菜很好喫，特別是魚，味道鮮美，之前孔慈音做設計沒有靈感的時候，就是沈皓燁帶她來的這個地方。
想到沈皓燁，孔慈音笑容有些收斂。
自從上次沈皓燁從她家不告而別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聯繫，想到沈皓燁幫了她那麼多事，總該請他喫幾次飯，孔慈音打算等霖安體檢的事情過了再聯繫。
農家樂裏有小山，有溪流，還有很多圈養的小貓咪，溫順又可愛，很容易放鬆心情。
孔慈音帶着肖晴轉了一圈，並沒有急着問她發生了什麼，而是和她聊聊趣事兒，逗逗貓咪。
慢慢地，肖晴神情漸漸放鬆，臉上出現笑容。
“我其實很早就結了婚。”
肖晴一出口，孔慈音就愣了，肖晴明明之前跟她說她沒結過婚……
“從小我家裏的條件不好，十八歲的時候我被人qj了，家裏人嫌我丟人，把我以一萬元的價格嫁給了qj我的人……”
孔慈音聽到這裏，喉嚨發緊，肖晴的聲音很平靜，彷彿在訴說着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故事。
“然後就是我被迫退學，嫁人，慈音，你說嫁給一個qj犯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孔慈音沒有回答，甚至能想象到後來肖晴的日子。
“我天天被打罵，後來我逃跑回了孃家，被我爸用這麼長的繩子……”說着，她大拇指和食指圈了一個圈出來，“就這麼粗，他用這麼粗的繩子把我送回了那個qj犯的家裏。”
孔慈音深吸一口氣，如果連父母都這樣，那肖晴該有多麼絕望？
“後來，我被打得半死，半夜我爬起來割腕，結果被鄰居發現，救了我。”
“我在醫院的那段時間天天想着怎麼尋死，可是，在那裏我又碰到了一個人……”
話落，孔慈音從肖晴的眼裏看見亮光。
“一個結了婚的男人，他是過來這裏出差，然後腿受傷了，他長得不算很好看，話很多，很幽默，很有風趣，他天天和我說話，後來不知怎麼地知道了我的事，天天開導我，久而久之，我和他越來越熟悉……”
“他臨走時還給了我一大筆錢，說不管是去找他還是逃離那個地方或者出國學習都可以，只要不要讓自己受傷就行了。”
肖晴嗯了一聲，自嘲一笑，“明知道他結了婚，我還去找他，慈音，我是不是很噁心？”
孔慈音沒法判斷，這世道，活着都已經很不容易了，任何事物都有對立面，判斷不出錯誤。
肖晴去找一個結了婚的男人是一種錯誤，那麼那個男人明知道肖晴的情況，明知道她深陷淤泥會不顧一切抓住救命的稻草，還特意給她一筆錢，心裏又怎麼會乾淨的徹底？
“然後，我就做了小三，這一做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
“他不想我生小孩，我就不生，他把我安置在郊外，我就老老實實地住在那裏，他要我我就出現……”
孔慈音越聽越窒息，二十年，整整二十年，這已經不能用青春來交換愛情，這是拿生命來換取愛情。
“可是慈音，我覺得我能過這樣的日子就很好了，真的，我真的很愛他……”
說道這，肖晴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要出現？”肖晴說了這樣一句話。
孔慈音覺得疑惑，“他，誰出現了？你是說你前夫……”
肖晴點點頭，眼裏帶着恨意，“就是那個qj犯，他來了，他來找我了。”
孔慈音瞬間明瞭，“所以你臉上的傷是他弄的？”
肖晴點點頭，“對，那個男人不知道怎麼了解了我和他的事，找我要錢，說不給的話，就把我們的事捅到他妻子那裏去。”
“這些年，他和他妻子成立了一個公司，發展得很好，不然他也不會有錢送我出國留學，他妻子對他也很好，所以我並不想把這件事搞得大家都知道，這樣對我們誰也都沒好處，可那個男人一張口就是一千萬！”
“所以我們就發生了衝突，我不知道他下次來是什麼時候，我很害怕，慈音。”
聽到前面，孔慈音基本上就能猜到後面的事，哪怕要錢的事她也猜到了。
一千萬，呵呵，多麼熟悉的字眼。
就算讓孔慈音現在拿出一千萬，她也拿不出來。
“這件事你不打算和他說？”孔慈音問道。
肖晴搖搖頭，“我好像聽說最近他公司出了點事，手頭很緊，所以不打算說。”
孔慈音無能爲力，表示了抱歉，好在肖晴也沒想着讓她幫忙。
肖晴擦乾眼淚，“今天很謝謝你了，慈音，二十年，我幾乎都沒和人深交，我把你當朋友才說出這些話的，我真的太壓抑了。”
孔慈音搖搖頭，“你心情好點就行。”
她雙目有些放空，不管是肖晴還是她，又或者是楊小卉。
她們三個女人似乎都逃不過一個情字。
進了包廂，肖晴心情好了很多，點了很多菜，孔慈音見狀忍不住鬆了口氣。
途中，她起身去衛生間，卻沒想到在廁所門口碰見了一個人。
沈皓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