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國外的生意被人壟斷,資金鍊無故短缺。
很快,他就意識到有人在針對厲氏。
起先他並沒有當一回事,厲氏從來都不缺敵人。
只是他詫異的是,敵人攻擊的意圖並不明顯,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敵人想做什麼。
這就有些難辦。
直到,祕書說,祈承曜約見他。
他這才明白,敵人就是祈承曜。
厲奕琛猜到祈承曜約見他的目的是關於祈念安的,準確來說,是關於慈音的。
只是沒想到祈承曜的第一句話就差點讓他動了怒。
不算大的包廂裏兩個男人對峙,空氣中流動着一絲絲不明顯的火藥味。
祈承曜說:“厲總,我希望你和你兒子不要再糾纏念安了。”
厲奕琛靜靜地注視着男人,他笑道:“祈先生,糾纏兩字何解?念安是我兒子的鋼琴家教老師,他們見面相處都很正常,怎麼能說是糾纏?”
祈承曜也笑了,“我原以爲厲總是個爽快人,有些話不用說的這麼透,看來不說透是不行的。”
厲奕琛低頭點了根,透過淡淡煙霧,他狹長的眼眸微微擡起。
聲音冰冷道。
“所以祈先生有什麼話就明說,我也沒有時間和你周旋。”
祈承曜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碰巧厲奕琛也是。
他似回憶道:“自從念安回國,她身體的應激反應越來越嚴重,頭痛,失眠,做噩夢,心悸……”
“這些事情,她都知道,但是她不在乎,她不在乎,我在乎,我之所以同意她回國是因爲她說在國外待着沒有安全感……”
“現在,她身上發生的一切都違背了我當初的意願……”
厲奕琛靜靜聽着,聽見他說祈念安頭痛,心悸後,他不自覺的蹙眉。
慈音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想問問祈承曜,但是他也篤定祈承曜不會告訴他。
“我知道念安身上發生的一切事情,包括她失憶前後的事,我都知道。”
這句話如重錘落地,將厲奕琛突然砸的清醒。
他按捺住自己想要問出話的心情,繼續聽。
“所以我知道,離開這裏纔是念安最好的選擇,我會帶她離開,希望厲總到時候不要做過多的阻攔。”
厲奕琛忍不住譏諷出聲。
“你知道她的一切,那你也應該知道霖安對她來說意味着什麼,你覺得你說離開,她就會跟着你離開?”
“念安失憶了。”祈承曜說道。
厲奕琛嗤笑一聲。
“那又如何?就算她失憶了,還是改變不了骨子裏對霖安的喜愛,霖安若是挽留,你猜她還會不會跟着你離開?”
說道這裏,厲奕琛有些自信,也有些悲哀。
他很清楚的意識到,祈念安的留下只有可能是因爲霖安,而不是因爲他。
就在這時,祈承曜突然笑了笑,聲線低沉低沉硬朗,眸底有道凌厲的光芒閃過。
“我來找你就是因爲這件事。”
“你知不知道念安爲什麼會失憶?”
厲奕琛準備抽菸的動作一頓,下意識看向祈承曜,那雙眼睛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
“爲什麼?”
“因爲……”
……
祈念安發現霖安上廁所上了許久未歸,忍不住站起身去找找。
這時她收到一條短信。
是霖安的。
‘老師,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家了,抱歉。’
祈念安很意外,但是她擔心霖安出事,第一時間打電話過去,但是沒人接。
很快,另外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是管家的聲音。
‘抱歉,祈老師,霖安讓我和您說聲,他有些不舒服先休息了。’
祈念安愣愣的掛斷電話,有些迷茫。
她感覺有什麼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
她心不在焉的喫着東西,等着餐廳中央正在彈鋼琴的齊橙橙下班。
晚上,厲奕琛提前回到家。
這幾天管家跟他說,霖安會等他喫晚飯,但前幾天他太忙了,好不容易今天提前回來,但沒看見霖安的身影。
“霖安呢?”他鬆了鬆領帶。
管家說道:“今天霖安一回來就上樓了,沒喫晚飯,一直待在房間裏沒出來。”
厲奕琛嗯了一聲,然後上樓。
他敲了兩聲門,沒人應。
“霖安?”
還是沒有動靜,厲奕琛眼眸一沉,徑直擰了擰門把手。
沒有鎖。
他進了房間,房間沒有開燈,牀上也沒有孔霖安的身影。
厲奕琛開了燈,飛速掃視房間裏的一切。
霖安還在房間裏。
他走向裏間,裏面是個小書房。
再次推開門,他看見孔霖安正坐在自己的書桌前。
他走近一看。
發現孔霖安手裏正拿着霖安和慈音爲數不多的幾張合影。
“霖安?”他放緩聲音。
隨後渾身一震。
孔霖安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滴在照片上。
厲奕琛心裏無比柔軟,只當他又想起了慈音。
哪怕霖安天天和祈念安在一起,但是那感覺完全不同。
現在小小的孔霖安在厲奕琛眼裏,彷彿是個一碰就碎的娃娃。
他突然將霖安抱起,然後坐在了沙發上。
這是霖安第二次坐在厲奕琛的腿上。
厲奕琛抽了幾張紙,笨拙又彆扭的給霖安擦眼淚。
聲線拉長,暗啞帶着安慰之意。
“怎麼又哭了?想媽媽了?聽管家說你今天不是和她去喫飯了,怎麼會突然想媽媽?”
她,是厲奕琛對祈念安的稱呼。
祈念安就是慈音,但也不是慈音。
沒辦法用媽媽兩個字來代替。
孔霖安沒有說話。
厲奕琛摸了摸他濡溼的眼尾。
“念安會想起一切的,霖安,到時候她還會回到你身邊的。”
孔霖安聽見這話渾身一顫。
他轉過頭,那雙和厲奕琛如出一轍的冷漠眸子閃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冰冷刺骨。
“是嗎?那媽媽到底是怎麼失憶的?”
“厲奕琛,你告訴我,媽媽到底是怎麼失憶的?”
“是她……自己要求做的手術不是嗎?”
“她選擇忘記所有人,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