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你上次拒絕見銘成後，他就成這樣了，醫生說他缺少關愛，加上上學班上同學欺負他，所以就……”
上次？
厲奕琛回憶起楊清婉說的話，他印象中記得銘成有次去公司找他，不過他急着開會所以就拒絕見面。
自己的行爲難道對銘成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
“我進去看看。”
楊清婉嗯了一聲，“不過，奕琛，你小心點，銘成他可能情緒會有些不穩。”
剛推開房門，窩在牀上的銘成還沒看見進來的人就瘋狂尖叫。
祈念安被孩子尖銳的聲音嚇了一跳，厲奕琛見狀讓她先去外面等着。
銘成的樣子讓厲奕琛想起了霖安曾經的樣子，他的心不自覺變柔軟了許多，有些複雜還有些憐惜。
“銘成，叔叔來看你了。”
銘成全身都縮進被子裏，瑟瑟發抖。
在厲奕琛不斷的安撫下，銘成終於掀開被子。
厲奕琛這才發現銘成瘦了很多，從前的一個小胖墩現在瘦得連霖安都不如。
他眼神空洞，看得厲奕琛心裏一痛。
他看着銘成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銘成彷彿失了智的樣子。
銘成的目光漸漸轉移到了厲奕琛身上。
“叔叔。”他哽咽道，“叔叔，你爲什麼現在纔來啊？”
“他們總是罵我，他們還打我，說我是個沒人要的野種……”
銘成越說越激動，最後他哭得聲音嘶啞。
“叔叔，當初你爲什麼要把我趕出去啊？叔叔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孩子稚嫩的聲音如同一把刀深深刻在厲奕琛的心裏。
銘成性子的頑劣他是知道的，雖然說他不會記恨一個孩子，但是每當霖安冷眼對他時，厲奕琛都會想到自己當初對銘成那麼好，卻忽略了自己的霖安。
所以，在銘成離開別墅後，他沒有見過銘成幾次。
更談不上關心。
銘成現在這樣，他有一定的責任，所以今天楊清婉叫他過來，恐怕也是這樣想的。
“銘成，叔叔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
銘成朝他扔了一個枕頭，嘶吼道：“誰稀罕你來看我，你不要我了，我知道你不要我了……”
厲奕琛眼眸微沉，“銘成，我說真的。”
銘成哈哈笑了兩聲，眼裏閃着淚光，
厲奕琛想，霖安曾經是不是也是這般難過絕望？
房間外。
楊清婉溫和地和祈念安說話。
“之前聽說祈小姐要出國，怎麼最近沒聽見動靜？”
祈念安輕笑一聲，眼裏一片冷意。
“孩子都成這樣了，楊小姐還有時間去關注我的事？”
楊清婉面色一僵，“我也是無意中聽見的。”
祈念安意味深長道：“是嗎？”
楊清婉不再說話，推門進去。
後面，厲奕琛去詢問了一下霖安的主治醫生。
醫生的話和楊清婉說的差不多，不過銘成的情況沒有霖安那麼嚴重，需要長時間的陪伴和身心愉悅。
“奕琛，我知道你忙，我也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什麼，我只是希望你有時間能來看看銘成，可以嗎？”
她曾經也是被厲奕琛護在手心裏的人啊，怎麼現在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內心酸澀，面上溫和。
厲奕琛看見面前的女人內心五味雜陳，清婉爲他流過一個孩子……
厲奕琛心思一動，“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楊清婉眼裏閃過一絲不明思緒。
她勉強地勾起嘴角。
“還行吧。”
一旁的祈念安聽見兩人的話眼裏閃過淡淡疑惑。
他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關係？
在此後的幾天裏，厲奕琛上完班便時不時去醫院，最後導致祈念安一個人回到別墅。
終於有一天，孔霖安堵在別墅門口詢問厲奕琛。
好不容易過上他最嚮往的一家三口的日子。
厲奕琛要是加班就算了，可是他聽劉洵說，厲奕琛去找楊清婉他們了。
楊清婉和銘成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孔霖安的世界裏。
不過他可不忘記。
所以，他想知道……
“你天天找銘成做什麼？”
這幾天，厲奕琛越和銘成接觸，就越發能想起霖安當年的樣子，也越心疼。
他看着銘成不說，隨後上前一步站在霖安面前。
霖安疑惑地開口，“你想做……”
話還沒說完，厲奕琛一把抱起霖安。
霖安突然騰空而起，下意識抱住厲奕琛的脖子。
他羞紅了臉，惱怒道：“你幹什麼？”
厲奕琛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每次都不叫爸爸，我之前都是怎麼教你的？”
孔霖安冷哼一聲，不知道他犯了什麼神經。
“快點放我下去！”
厲奕琛見他不叫，抱着他進客廳，保姆紛紛偷笑看着這對父子。
孔霖安更加生氣。
“厲奕琛，你放我下來。”
“叫我什麼？”厲奕琛低沉的聲音響起。
孔霖安被保姆的眼神看得面紅耳赤。
他小聲叫了句，“爸爸。”
“把話說完整。”
“爸爸，放我下來。”
厲奕琛見狀，這纔將人放下，孔霖安剛落地，就拉開距離。
譏諷道。
“你今天怎麼了，沒吃藥？”
厲奕琛脫下外套，解開袖釦，無奈道。
“我就是讓你叫我一聲爸爸而已，有這麼難嗎？我已經多久沒聽見你叫我爸爸了？”
孔霖安冷冷地看着他。
“你今天不是去看銘成了？怎麼不讓他叫你爸爸？”
氣氛頓時凝固，孔霖安緩緩勾脣，繼續說。
“我以前沒叫過你爸爸？結果呢？叫了和沒叫有什麼區別？你還不是照樣眼睜睜看着銘成爬到我頭上來。”
厲奕琛的動作一頓，那時候他的確做錯了，沒辦法解釋，道歉也晚了，他能做的，只有彌補。
“我……”
“回來了？”祈念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樓梯口。
厲奕琛嗯了一聲，解釋道：“今天去了趟醫院，看了看銘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