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下人領命出去了,不一會兒就把姜堰給押了過來,跪在老太太跟前,依舊是一副半死不活的面癱樣。

    一見到姜堰,李氏就跟瘋了似的,作勢就要撲上去,“你個殺千刀的,賤皮子,當初我就說你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兒你敢害我的成兒,明兒你就敢害老太太,到時候還敢治得了你呀!嚶嚶嚶……可憐我那個苦命的兒啊!”

    又是一番哭訴,聽得姜沉魚腦仁兒疼,趕緊上前把人扶起來,“大伯母,小心哭壞身子,老太太和父親定會爲我們做主的。”

    “妹妹,別裹亂。”

    姜落雁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暗罵這個蠢貨,父母都不曾表態,她上趕着獻殷勤做什麼,到底是商賈之家長大的,也太小家子氣了。

    “怎麼?二姑娘覺得我說的不對?”

    姜沉魚眉目一斂,鄭重其事地說:“咱們侯府是最講規矩的,老太太治家有道連當今聖上都要讚一句賞罰分明,哪裏容得下這些腌臢事,若是府中兄弟手足相殘的事兒傳揚出去,咱們侯府的名聲和臉面還要不要了?老太太,您說孫女說得對也不對?”

    “在理。”

    “老太太英明。”姜沉魚反手就是一記馬屁,又引來姜落雁一記眼神殺,這個野丫頭分明就是添亂,老太太居然被她的花言巧語給矇蔽了。

    “祖母,家和萬事興,不要爲了一點兒小事,傷了大家和氣。”姜落雁小聲地勸慰。

    “二姑娘,你是在和稀泥嗎?”

    “妹妹!”

    自己的意圖被姜沉魚戳穿,姜落雁頓時滿臉通紅,她這麼做也不是爲了自己,大房三房鬧起來,他們二房夾在中間纔是最難受的,“妹妹,你不懂,就別說話!”

    “我看不懂的人是二姑娘吧!”姜沉魚冷聲說道,“和氣固然重要,可偌大一個侯府,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若是爲了一團和氣就亂了家規,豈不是得不償失?外人又會如何看待我們侯府,天家又如何看我們侯府,,一家不治,何以安邦?”

    這番話懟得姜落雁啞口無言,老太太最在乎的便是侯府的名聲,再者姜沉魚都上升到國家層面了,她要是再反駁,必定會觸了老太太的逆鱗,得不償失,不得已,姜落雁只好選擇沉默。

    老太太瞥了一眼姜沉魚,彎眉一挑,沒想到這丫頭還有如此見諦,之前莫不是小瞧她了,目光稍作停留,便轉頭看向姜文銘。

    “老二,你怎麼說?”

    “母親,兒子認爲魚姐兒說得在理。”姜文銘趕忙回答,“不過,堰哥兒畢竟是三弟的兒子,我們這些當伯父的,實在是不好越過他去,不如等三弟回來再議。”

    “二叔,你可是成哥兒的嫡親叔叔,怎麼能包庇外人呢?”李氏一聽姜文銘想粉飾太平,自然是不答應的,說着說着,便又哭訴起來,“我那個苦命的兒啊!現在還昏迷未醒,若是我們晚去一步,怕是人就沒了,嗚嗚嗚……”

    李氏哭天搶地,捶胸頓足,“不行,今日非得給我一個交代不可,否則我就一頭撞死在這兒。”

    “大伯母說得對,心腸如此歹毒,居然趁着天黑推人下水,這是要害命呀!”姜沉魚很是不忿,附和道。

    “……”

    姜堰抿脣,當時她明明在場,爲何不替自己解釋,反而煽風點火起來,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見李氏辯解說:“什麼天黑,那會兒天光大亮,正是雪下得最大的時候,若是天黑了,那還得了,我家成兒必死無疑。”

    “哈?”

    姜沉魚故作驚訝,連退了兩步,一臉難以置信,嚅囁了幾句,怯生生地說:“若是小堂兄傍晚時分將大堂兄推落水中,那在院門口與我推搡,毀了我東西的人又是誰?莫不是府裏頭……有什麼不乾淨吧!”

    說完,她還不忘拍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嚇得不輕的模樣。

    “胡說八道!”姜文銘皺眉,低聲呵斥。

    “是,女兒知錯。”

    “我不管,反正我家成哥兒就是這個小畜生推下水的,周圍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明哥兒,正哥兒都在場,他們都看見了!”

    “這大雪天的,那麼多人聚在湖邊作甚?”姜沉魚明知故問。

    “……”

    李氏一時答不上來,總不能說自家兒子帶着一幫人欺負姜堰,差點把人打死了吧!這事兒是萬萬不能叫老太太知道的。

    “我們讓小雜種當大馬,學狗叫,你不都看見了嘛!”姜明氣呼呼地說,話還沒說完,就被姜正一把捂住了嘴,“閉嘴!”

    這時,屋裏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姜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老太太手裏的佛珠一頓,倏地擡起了頭,臉色十分難看,半眯着眼睛,深深地看了姜沉魚一眼,沒想到自己鑽營後院多年,還有被鷹啄了眼的一天。

    這丫頭自打進門就沒說過一句實話,一早就在院子裏頭佈局,怪不得一再給侯府和自己戴高帽,一口一個規矩和名聲,原來是擱這兒等着呢!

    真是一出好戲啊!

    姜沉魚見老太太盯着自己,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討好的笑笑,心裏卻一點兒都不慌,老太太可是老狐狸了,當然知道孰輕孰重,也知道該怎麼選才是最有利的。

    “好了!”老太太聲音一沉,“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

    “是。”

    衆人大氣都不敢出,只得齊聲答應。

    李氏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姜文博一把拉住,使了好幾個眼色,才勉強把人按住,李氏很不甘心,惡狠狠地瞪着姜沉魚。

    要不是這丫頭從中作梗,這事兒怎麼會不了了之。

    姜沉魚撇嘴,心說這下是被大伯母恨上了,以後自己還是小心點比較好。姜落雁暗恨姜沉魚不識好歹,非要開罪大房,三叔是個混不吝的,又討不到什麼好,幫他們作甚。

    衆人各懷心思,等着老太太決斷,“老二,眼下該怎麼辦呀?”

    “……”

    突然被點名,姜文銘趕緊上前一步,他縱橫官場多年,又怎麼會看不出自己母親的心思,心裏頓時有了主意,“母親,此事兒子斗膽做一回主,您且聽聽。”

    “好。”

    “堰哥兒同魚姐兒的事兒,證據確鑿,兒子以爲理應由三房走私庫將物件兒賠給魚姐兒,若是沒有價值相當的東西,折成現銀也是可以的。至於成哥兒,大雪天的大家一同嬉鬧,不慎失足落水也是有的,未必就是堰哥兒所爲,此事便不予追究了。”

    說完,姜文銘拱了拱手,“母親以爲如何?

    “可,就按你說的辦吧!”

    老太太點頭,收起佛珠,長嘆了一聲,滿臉的疲憊,擺了擺手示意衆人退下,姜沉魚心中一喜,任務圓滿成功,準備跟着大部隊一起撤離。

    “魚姐兒,堰哥兒留下。”

    “……”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