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求求您,救救我!”
彩月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喊着,引來了不少下人的圍觀,聽見這麼大動靜,自然都出來看熱鬧了,連帶着附近幾個院子的人也探頭探腦的。
姜倩領着姜慧站在院門口看好戲,沒有半點要幫襯的意思。
“咦,這不是三姐院子裏那個不要臉的奴才嘛!”
“噓,小聲點,別叫你三姐聽見了,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喫。”姜倩高聲說道,言外之意便是姜沉魚不會相與。
“哦哦!”
姜慧乖巧地點頭。
四周的人議論紛紛,姜沉魚抿了抿脣角,掃了那些人一眼,人冷靜了下來,心也跟着一點點冷了下來。
“你說讓我救你,卻不到什麼事兒,你要我如何救你?”
“姑娘!”
一聽這話,彩月的心裏又燃起了希望,姑娘還是在意自己的,她還是自己那個善良的姑娘,只要服個軟,認個錯,姑娘就會原諒她。
“說。”
“我聽侯爺夫人同關家大太太說,等奴婢過了府便給奴婢下藥,再對外說奴婢病了,一病不起,沒多久便去了。”彩月哭着說道。
“哦?”
姜沉魚挑眉,這關氏還真是夠狠的,連後路都幫關雲想好了,還真是疼愛這個侄子呀!可惜了……
“姑娘,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忘恩負義,幫着外人害您,經過這件事,奴婢才知道,您纔是對奴婢最好的人。”
說着,彩月便跪在地上磕頭,每一下都是砰砰響,姜沉魚就這麼冷眼看着,既沒叫她起來,也沒有扶她。
彩月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姑娘怎麼沒來扶自己,也沒感動地說原諒她呢?
“誒,怎麼停了?”姜沉魚戲謔地問。
“奴婢想回姑娘身邊伺候,求姑娘開恩,收留我吧,往後奴婢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全心全意地聽您的吩咐,盡心竭力地做事。”她不停地表忠心,又繼續磕頭。
姜沉魚只是覺得可笑,這個人怕不是個傻子,還是太聰明瞭,把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如果在這個身體裏的還是原主,或許還會被她忽悠了。
可現在芯子換成自己的了,還怎麼能讓她自己騙了呢!
“彩月。”
“奴婢在。”
“你是不是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是個傻子啊?”姜沉魚嘲諷道。
“姑娘?”
彩月變了臉色,慌亂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奴婢只是不想死,求姑娘給我一條生路,哪怕是發賣了,也……也好!”
“發賣?”
姜沉魚勾了勾脣角,環顧四周,發現周遭的議論聲小了,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她粲然一笑,“發賣豈不是便宜了你嘛!”
“我……”
“你幫着別人害我的時候,早就該想到今天,當初你沒有放過我,哪怕在下藥之前,你及時收手,我也能原諒你,可是現在,晚了!”
姜沉魚一字一頓地說,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姑娘!”
彩月面如死灰,頓時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所以那日姑娘說要擡我做姨娘,是一準兒就算到關家不會讓我活?!姜沉魚你好狠的心啊!——”
“呵!”
姜沉魚輕蔑地看她變臉,“說句實話,這倒沒有,我只是算到關家和關氏都不會放過你,畢竟是你毀了關雲的前程,只是沒想到他們這麼狠,居然要你的死。”
彩月嘶吼一聲,瘋了一樣朝着姜沉魚撲了過來,姜沉魚想躲閃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這時不知從哪兒來了一道寸勁兒,打在了彩月的後腰上,讓她朝着左側摔了過去,額頭磕在了石墩子上,霎時之間,血流如注。
嘶——
衆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也不敢上前,姜沉魚高聲說道,“關雎院的,都給我看好了,這就是背叛主子的下場,不是我姜沉魚不容人,是你自作孽不可活,與他人何干?”
“嗚嗚嗚……”
彩月哭天抹淚,卻再也不敢對姜沉魚你動手,只能看着她走進院門。轉頭看見姜倩和姜慧還站在那兒,她捂住自己的額頭,一步三晃地走了過去,噗通一聲又跪下了,“大姑娘,四姑娘,求求你們救救我!”
“呸!”
姜慧啐了一口唾沫,頭也不回地跑了,姜倩冷哼一聲,一扭頭也走了。她們雖然看不慣姜沉魚,但是更瞧不上彩月這種背叛了主子的奴才。
彩月絕望地癱坐在地上,接受衆人目光的撻伐,頓時羞憤交加,一起身便落荒而逃。
入夜時分,月色正好,西風陣陣,帶着一點兒桃花的清香,姜沉魚擦了擦自己潮溼的頭髮,歪着脖子靠在牀沿上,不由得又嘆了一口氣。
哎——
“姑娘,該歇息了!”
“哎——”
“姑娘,您就別嘆氣了,聽得奴婢怪難受的。”秋月無奈地說,自從彩月鬧了一場之後,自家姑娘就一直在嘆氣。
“哎——”姜沉魚撇撇嘴,“你說,對彩月,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彩月背主了。”
“昂。”
姜沉魚點頭,可是自己似乎也有一點兒見死不救地嫌疑,可是一想到她給自己下藥,要不是姜堰幫忙,自己的處境怕是……
光是想想,她就沒辦法對彩月寬容。
“姑娘,不管您做什麼,只要您做得對,秋月就都聽您的。”秋月篤定地說。姜沉魚嘴角一抽,姑娘你多少有點無腦護了。
“嗐,算了,不跟你說了,你去睡吧!”
“是。”
秋月將屋裏的燈熄了,便退出了房間。姜沉魚躺在牀上,睜着兩隻大眼睛望着頭頂的幔帳,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嘆什麼氣?”
“臥槽!”
突然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差點從牀上蹦起來,“大哥,你這麼神出鬼沒的,真的好嗎?”
“臥,草是什麼?”
“額,咳咳,就是一種草。哎呀,管那麼多呢!”姜沉魚掀開牀簾,探出一個腦袋,藉着月光看去,只見姜堰坐在房樑上,翹着二郎腿兒,十分悠閒的模樣。
“喂,你來做什麼?”
“睡不着。”
姜堰右手支棱着腦袋,一本正經地回答。
“睡不着?”姜沉魚氣結,“大哥,你睡不着跑我房間來幹嘛!這是閨房,女兒家的閨房,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那我不走了。”
“咳,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男女有別。”姜沉魚差點嗆到口水,“今天就算了,下不爲例啊,不然我就拿棍子把你從房樑上戳下來!”
“嗯。”
姜堰勾了勾脣角,將手臂枕在腦後,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