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他不會這麼做的。”
“爲什麼呀？”
秋月不明白，自家姑娘爲何如此篤定，姜沉魚故作高深地笑了，“今天要是能晚睡一刻鐘，我興許心情就會好一點兒，這心情一好呢，就什麼都想說了。”
“姑娘！”
秋月拉着她的袖子，嘟着嘴跺腳，“您每天就變着法的爲難奴婢，可真不是個好姑娘！”
“我有嗎？”
姜沉魚笑呵呵地問。
兩人有說有笑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剛到門口，便看見一個俏麗的身影等在那兒，姜沉魚略微皺眉，心裏不免嘀咕。
她怎麼來了！
“大姑娘，她怎麼來了？”
“……”
姜沉魚瞥了秋月一眼，給了她一個眼神，心說你問我，我問誰去，倒是也不用刻意躲避，迎面便碰上了。
“三妹妹！”
“大姑娘！”
姜沉魚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她跟姜倩沒有什麼交情，平日裏也不來往走動，實在是想不出她來找自己的原因。
這一聲大姑娘，叫得姜倩的心都涼了。
她素來也不與姜沉魚來往，也沒有一同長大的情分，說實話，打心眼裏自己還有幾分瞧不上她，一個商戶人家養大的姑娘，骨子裏就是賤民，更別說往後有什麼可幫襯自己的。
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求到姜沉魚的門上。
“有事？”
“是有一些事體，要同三妹妹說說。”姜倩儘量把自己的姿態放低，好聲好氣的說話，可一旁的丫鬟春杏看不下去，朝着姜沉魚冷哼了一聲。
姜沉魚挑眉，笑着說：“我怎麼覺得大姑娘的丫鬟沒什麼要說的，要不兩位還是回去吧！”
“……”
姜倩身體一僵，擡手就給了春杏一巴掌，驚得春杏捂住臉，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姜沉魚抿脣，似笑非笑地看着兩人。
從姜倩的種種表現來看，她是有求於自己，而且這件事還不是一件兒小事兒。
“我同三姑娘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份兒。”姜倩低聲呵斥，春杏含淚不語，自家姑娘從來沒有打過她，連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今天居然爲了三姑娘打自己，她滿心地不服氣。
“哎呀！”
姜沉魚爲難地皺眉，“大姑娘，你這麼說，我倒像是個壞人了。”
“三妹妹哪兒的話！”
姜倩又尷尬又心疼，春杏與自己情同姐妹，實在是沒辦法，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了，這才動手了打了她，以平姜沉魚的不忿。
“大姐姐，咱們裏邊說話。”
“誒！”
見姜沉魚改了稱呼，姜倩心裏也稍稍鬆了一口氣，至少她願意聽自己說上一句，這便是好的，也能有個出主意的人。
“秋月看茶！”
“春杏，你也一道去。”
“是。”
兩個丫鬟齊齊退了出去，心裏都明白，這是姑娘們要說小話，把兩人給支開了，秋月沒看春杏，自顧自地去了廚房。
春杏悻悻地跟着，滿臉寫着不情願，攥着衣角站在房檐下頭，秋月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站在外頭做什麼，還不快進來！”
“喲呵，我還是三姑娘的貼身丫鬟呢，使喚你怎麼了！”秋月這些日子跟着姜沉魚胡鬧慣了，連說話的口氣都變橫了。
“你！”
“你什麼你，知道我家姑娘爲什麼揪着你一個小丫鬟的辮子不放嗎？還讓大姑娘賞你一耳光？”秋月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爲什麼？”
“因爲我家姑娘有本事。”
“……”
春杏嘴角一抽，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一個個的都這麼目中無人，秋月見她這麼看着自己，也明白她心裏的想法，“知道爲什麼打你嗎？”
“還不是你家姑娘要給我家姑娘一個下馬威嘛！這個我懂，爲了我家姑娘，這巴掌我受了。”春杏自作聰明地說。
秋月翻了一個白眼兒，她家姑娘纔沒這麼無聊呢，這個小姑娘怕是一點兒都不瞭解姜沉魚，那可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主兒。
“那是因爲你之前故意刁難院子裏的小丫頭，我家姑娘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
“刁難小丫頭！”
春杏在被自己刁難的一衆小丫頭的名單裏搜索了一番，勉強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可是那都是兩三個月前的老黃曆了。
“哼！”
“這都是兩三個月前的事兒了！”
“現在打也不遲呀！”
“這麼記仇的嘛？”
春杏撓了撓頭，捂住自己的臉蛋兒，在心裏默默地給姜沉魚打上了一個標籤，定遠侯府十大危險人物。
“哎，年輕！”
秋月感嘆了一聲，拿起一旁的水壺開始澆花，留春杏一個人站在廊檐下頭若有所思。
屋外頭，兩個丫鬟聊得熱火朝天，屋裏這兩人卻是大眼瞪小眼，姜沉魚在等姜倩開口，姜倩在等姜沉魚詢問。
可是姜沉魚卻氣定神閒，一點兒也不着急，打定主意不問，等着你自己說。
最後，還是姜倩憋不住了，主動開口。
“三妹妹，我……實在是找不到人商量了，只好來求你。”姜倩搓着手，一時不知道要從何說起，“祖母有意，讓我進宮選秀，可是我你也是知道的，與書哥哥青梅竹馬……”
額……
姜沉魚微愣，沒想到一上來這位大姐就給自己亮了底牌，倒真是沒想到，她就這麼肯定自己能給她出主意嘛！
再說了，自己也是自身難保呢！
姜沉魚揚起脣角，淡淡地開口，說：“大姐姐，你同我說這些做什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輪得到我一個姑娘家指手畫腳，且不說你了，就是我自己也全憑老太太一句話。”
“三妹妹，你和我不一樣，你是個有主意的。”姜倩眼眶泛紅，“老太太那裏我也是求了的，母親那裏也是跪了的，可是她們……”
“如何？”
“她們不同意我與書哥哥的婚事，硬逼着我進宮選秀。”說到這裏，姜倩已經有些哽咽了，兩隻眼睛還略有浮腫，看樣子來之前就已經哭過了，只是用了一些冷水敷過了，才瞧不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