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個……”
“……”
姜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搭腔,腦門上寫着四個大字“我很生氣”,姜沉魚扁了扁嘴,心裏難免有些委屈。
貌似她纔是最慘的那個人,你不僅腳崴了,還得遭人白眼,說不定還得罪了秦王世子,她的命怎麼這麼哭——
姜堰見她眼泛紅光,忍不住問:“疼?”
“廢話!”
姜沉魚吸了吸鼻子,沒好氣地說。
“該。”
姜堰剜了她一眼,嘴上雖然不饒人,可腳下的步子卻又加快了一些,“不該去地方別去,不該見的人別見。”
“唔……”
姜沉魚一噎,心裏愈發的委屈了,“又不是我想去的,是被人忽悠瘸的呀,再說了,都碰上面了,再走那多不好,顯得咱不懂禮數。”
“哼!”
姜堰冷哼一聲,將頭別過去,明明就是想見顧昀,說的好聽,要是真不想見,至於在花圃前面站那麼久嗎?
姜沉魚嘟着嘴,昂着頭一臉倔強,憋着眼淚,身子往後仰,可是手卻死死地扒住姜堰的脖子,“你哼什麼哼,我是傷員,有你這麼對待傷員的嘛?”
“……”
姜堰丟過來一記刀眼,“撒嬌有用的話,要衙門幹什麼?抱緊點,掉下去就不只是崴腳了。”
“哦,好。”
姜沉魚老實地往裏縮,也不敢作妖了,萬一掉下去,摔個殘疾那可真要命。見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姜堰忍俊不禁,到底這隻兔子還是在自己懷裏,顧昀休想染指半分。
繞了一條僻靜的路,總算回到了禪房,秋月和明月正焦急的張望,一見姜沉魚回來,便迎了上來,“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額,沒事,不小心崴了一下腳。”姜沉魚擺擺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腫得跟饅頭似的腳踝,齜了齜牙,這話說得她自己都不信。
“姑娘!——”
秋月鼻子一酸,便開始自責起來,“都怪奴婢,沒有照顧好您,都是奴婢的錯,嗚嗚嗚……還害您受了這麼重的傷。”
“咳,我沒事。”
她一哭,姜沉魚就腦瓜子疼,趕緊岔開話題,“那什麼,秋月我餓了,要不你去給我弄點喫的吧!”
“是,奴婢這就去!”
說完,這缺心眼的丫頭便馬不停蹄地跑去廚房了,姜沉魚總算鬆了一口氣,拍了拍姜堰的肩膀,“行了,放我下來吧!”
“你要爬進去?”姜堰暗諷道。
“我……”姜沉魚怒瞪着他,“這叫什麼話,我只是崴了腳,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我蹦兩下不就進去了嘛!你少在那裏陰陽怪氣。”
“哼!”
姜堰沒搭理她,擡腿就往屋裏走,回頭看了明月一眼,眼中浮現一抹殺意,嚇得明月渾身一哆嗦,差點跪倒在地。
“你去拿點藥酒。”
“是。”
明月趕緊轉身離去,生怕走慢一點,小命就不保了。主子手下能人輩出,找一兩個同自己身材相仿,又擅長易容的人不是難事,她隨時都有被替代的可能,現在唯一的一張護身符就是三姑娘。
屋內。
姜堰將人輕輕地放下,讓她坐在牀沿上,抓起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正要脫鞋,卻被姜沉魚給攔下了。
“喂,你要幹什麼?”
“你眼也崴了?”
“當然沒有,你幹嘛要脫我鞋?!”姜沉魚壓下心頭火,好聲好氣地問,姜堰瞟了她一眼,反問道:“那就是你腦子崴了?”
“喂,姜堰能不能好好說話啦!”
姜沉魚急了,被氣得直接從牀上站了起來,可是還沒站穩,腳踝一痛,又跌了回去,姜堰眉頭一皺,抿了抿脣,自知自己口氣不好,卻死咬着不道歉。
“不脫鞋怎麼查看傷勢?”
“那你不能好好說嗎?”姜沉魚見他語氣軟了下了,鼻子一酸,心裏更是委屈了,“受傷的人是我誒,你幹嘛給我臉色看!”
“覺得委屈?”
“昂!”
姜沉魚吧嗒吧嗒地掉眼淚,“我難道不委屈嗎?”
“……”
姜堰沉默不語,她的委屈不及自己心痛的萬分之一,當她跌進顧昀的懷裏,當她跟他四目相對,當他們眉目傳情,你儂我儂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他是如何的傷心難過,甚至也許從沒想到過他。
憑什麼她要委屈!
他輕輕地撫過姜沉魚光潔的腳背,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她就此殘廢,哪兒也去不了,那麼他可以當她的腳,一刻不離的抱着她,哪怕是天涯海角。
手指捏住她的腳踝,慢慢收攏,姜沉魚喫痛地直抽氣,“喂,疼疼疼……你輕點,腳脖子要斷了!”
“額,哦。”
聽見她的聲音,姜堰這纔回神,緩慢地鬆開手指,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傷的不是很嚴重,但是凝結了不少淤血,需要用藥酒揉開。”
“揉開?!疼,疼疼嗎?”
姜沉魚滿臉驚恐,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疼,哪怕是手指可破一點皮,都能蹦高跳三丈,“能不能不揉?”
“疼一下和疼一月,你選一個?”
“一下。”
“那就得揉。”
“好吧。”
姜沉魚哀嘆一聲,看姜堰那張司馬臉,心知自己左右是跳不掉了,也只好答應了。這時,明月也取來了藥酒。
“姑娘,您的腳……”說到這裏,明月忽然頓住了,一來是驚訝於姜沉魚的傷情,二來是詫異自家主子那麼驕傲的人,竟然將一個女子的腳託於掌心。
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看來姑娘在主子的心目中,果真是不一般的存在。
“我來。”
“不用……讓明月來就可以了。”姜沉魚心說,明月給自己揉腳,還能留個全屍,要是換成姜堰來,那還真保不齊就殘廢了。
“……”
姜堰接過藥酒,看了明月一眼,明月趕忙低頭說道:“額,姑娘,奴婢不擅此道,手法也不算好,還是讓四少爺來吧!”
“你!”
姜沉魚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明月,可是明月低着頭不看她,在心裏爲自己默哀三秒,咬咬牙,“行吧,來吧!早死早超生!”
“呵呵!”
姜堰啞然失笑,擡了擡下巴,示意明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