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周文雅嗆了一口水，差異地看向她，“你這人還真是能苦中作樂，嫁個病秧子還有心思惦記人家的模樣生的好不好看，還真是……沒心沒肺。”
“人是自己選的，跪着也要過下去呀！”姜沉魚玩笑道。
“……”
一聽自己選的，顧昀的手便攥緊了，當時那樣的局面，她一個弱女子又有什麼權利選擇，皇上和柳貴妃極力撮合，若是她不答應怕是活不到今天。
那天，若是自己衝動之下反對這門親事，以皇上的性子，整個秦王府都撈不到好，父王苦心經營這麼多年也要功虧於潰，顧昀找了無數的理由安撫內心的不甘。
“你願意就好。”
他憋了半天，只說了這一句話，然後又陷入了沉默。聞言，姜沉魚呼吸一窒，沒想到第一個贊同她認命的人居然會是顧昀，仔細一想，忽然又釋懷了。
人大多都是趨利避害的，對他而言，不是要找個說服她的理由，而是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現在這個理由他找到了，那就是這個結果是姜沉魚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因爲他的懦弱錯過的姻緣。
如果換做是姜堰，他會怎麼做？
姜沉魚出神地往前西南，葬在毛峯山的南麓，站在長安酒樓之上一眼就能望見的地方，以姜堰的性格，得知自己要嫁給一個病秧子，那這個病秧子怕是活不到成親那天，又或者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着她跟着他私奔。
這種事他可做得出來！
“噗——”
想到這裏，姜沉魚不禁笑出聲來，哪怕他拿到逼自己，也不會捨得真用刀抹了她脖子的，頂多就是嚇唬嚇唬，只可惜現在他不在了。
她就是想逃婚，連個對象都沒有。
“魚姐姐，你笑什麼？”
“哦，沒什麼，開心呀，我未來夫君不僅是太子，還是個貌美如花的大美人，哈哈哈……我能不開心嗎？”姜沉魚打趣兒道。
“切！”
“對了，你的嫁妝多少擡？”周文雅問。
“一百擡？”
“太少了。”
長樂郡主搖搖頭，“皇宮貴族起碼三百擡，十里紅妝，筵席三天不熄，還有三日歸寧又要回禮，還得放煙花與民同樂，你是太子妃，怎麼能少了排場，我聽說姜落雁可是準備了三百二十擡。”
“這麼多？！”
姜沉魚嘴角一抽，都快抽成帕金森了，弄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還不如帶銀子實惠，可是沒等她反駁，長樂便大氣的掏出一個小盒子，“給你，我的私房錢不多，姑且給你添五十擡。”
“我也給你添五十擡。”
“我亦然。”
三人紛紛掏出自己準備的添妝，姜沉魚內心一暖，“算上我自己的一百擡，那就是二百五十擡，咳咳，還真是個吉利的數字。”
“……”
二百五！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便領着衆人離開了，他們前腳剛走，華陽夫人後腳便派人來了，十分大手筆的又給添了一百擡的嫁妝，這麼一算姜沉魚的嫁妝足足有三百五十擡，別說是十里紅妝，二十里都是少說的。
“嫁衣，拿來我看看。”
“是。”
紅色嫁衣抖落開來，用的是最上等的面料，連繡線都是金線，瞧着無比的貴氣，不過上面繡的不是牡丹，而是梅花，姜沉魚心頭一跳，除了身邊親近的幾個人，幾乎沒人知道自己喜歡梅花。
“姑娘，奴婢伺候您換上。”
“好。”
明月拿上嫁衣跟着一起到了屏風後面，換好了嫁衣，緩緩走出來，衆人皆是目瞪口呆，一個都說不出來，只是目光都無法從姜沉魚的身上移開。
“娘！”
突然憑空響起一聲親暱的呼喚，姜沉魚就覺得腦仁兒一陣抽疼，不僅僅是因爲阿柴還因爲他身後跟着一個幺妹，這兩傻子在一起，每次都會擦出一些火花，動不動就開打，搞得府裏雞犬不寧，這也就算了，畢竟是自己家裏，可現在都跟到長安酒樓來了。
“又怎麼了？”
“娘，他們說你要嫁人！！！！”阿柴氣沖沖地跑進來，“他們這些壞人，居然敢騙我，我娘什麼時候要嫁人，我都有爹了，娘你說……”
“……”
看着姜沉魚身上的嫁衣，阿柴傻眼了，分分鐘被打臉，自己剛纔還跟別人爭論他娘絕對不會嫁人，沒想到嫁衣都已經穿在身上了。
“娘！！！！”
“啊？”
“看吧，看吧，我說你娘要嫁人了，你還不信，現在信了吧！”幺妹咧着嘴，幸災樂禍地說道，阿柴一聽這話立馬就急了，“誰說我娘要嫁人，穿嫁衣的就要嫁人嘛，呸！”
“額……那個，我確實要嫁人了。”
姜沉魚尷尬地回答，“阿柴，最近你都沒回來，我就沒跟你說，不過沒有關係，反正你現在也知道了。”
“娘！那我爹怎麼辦？”
“你爹死了！”
“那我豈不是要隨娘改嫁？！”阿柴有些不樂意，“我那個爹實在是太短命了，害得我娘一個人帶着我，還要靠改嫁討生活，娘，你受苦了。”
“其實也沒那麼苦。”
“娘，孩兒不孝，要不你別嫁了，給我爹守寡，我給你養老！”阿柴滿眼淚花地說。
“你可真是孃的好兒子！”
姜沉魚嘴角抽搐，眼皮子一跳一跳的，如果自己手裏有刀，一定給他來一下，“你爹不用我守寡，我也不用你養老，人我一定要嫁。”
“爲什麼？”
“皇上賜婚，難道你不怕砍頭嗎？”姜沉魚丟了一個白眼兒過去，“再說了，我要嫁的人是太子，受什麼委屈，喫什麼苦了？”
“皇上，太子！？”
阿柴眼睛提溜地轉個不停，“娘，你等着，我這就去收拾東西，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守什麼寡，女人就要爲自己而活，我支持你，只要你嫁給太子，我就是太子的兒子了。”
說完，就又風風火火地跑了。
姜沉魚摁了摁頭，長嘆了一口氣，這傻子看着一點都不傻，還知道攀附權貴呢！知道太子的官兒大，只是這到處認爹的毛病要好好治治。